御花园的芍药开得正艳,粉白花瓣簌簌落在九曲回廊的青石板上。紫薇攥着翡翠簪子躲在太湖石后,看着不远处练剑的福尔康。青年侍卫身姿矫健,银剑划破晨雾,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光芒,却在瞥见她身影的瞬间,剑穗重重缠上了手腕。
"噗嗤——"紫薇忍俊不禁,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草叶,慢慢走了出来。福尔康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耳尖红得透亮:"明、明珠格格,怎会在此?"
"我......我是来寻皇额娘的!"紫薇别过脸,却偷偷打量他被剑穗勒红的手腕,"你受伤了。"说着便从袖中掏出金疮药,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药瓶"咚"地落在石桌上,惊飞了停在芍药枝头的画眉。
此后数日,漱芳斋的小厨房总飘出桂花糕的甜香。金锁捂着嘴笑:"小姐,这是要把御膳房的桂花都用光了!"紫薇红着脸将刚蒸好的糕点装进食盒,却在转角处撞见福尔康。侍卫怀里抱着几本兵书,看见她时慌乱得差点把书撒了一地。
"给......给你的。"紫薇把食盒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发间的翡翠簪子在阳光下晃出一抹清绿。福尔康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打开食盒时,发现糕点下压着张素笺,娟秀字迹写着:"刀剑无眼,望君珍重。"
消息很快传到长春宫。富察皇后看着小燕子趴在案头帮紫薇出主意,笑得合不拢嘴:"这两个孩子,倒比春日的风筝还别扭。"她展开福尔康母亲送来的信,信中全是打听紫薇喜好的话,"明日让他们一同抄录《女诫》与《武经总要》,也省得这般躲躲藏藏。"
抄书那日,养心殿西暖阁静得能听见砚台里墨汁流动的声音。紫薇低头写簪花小楷,福尔康握着狼毫的手却总往她那边偏。首到笔尖不小心蘸到她袖口,晕开一团墨渍。
"对不住!"福尔康手忙脚乱地掏帕子,却把砚台打翻。墨汁泼在两人衣襟上,倒像是同披了件玄色衣裳。紫薇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突然笑出了眼泪。笑声惊动了外间的李玉,探进头来时正撞见福尔康笨拙地给紫薇擦墨渍,慌忙又退了出去。
这一闹,倒让两人熟稔起来。御花园的秋千架上,常能听见紫薇教福尔康念诗的声音;校场演武时,也多了个抱着诗书为侍卫加油的身影。小燕子带着永琪、福尔泰当起了"护花使者",远远瞧见有宫女靠近,便咋咋呼呼地把人赶走。
入夏那日,紫薇在药田帮小燕子辨识草药,忽见福尔康骑着快马从宫门外归来,怀中紧紧抱着个竹篮。掀开蓝布,竟是满满一篮新鲜的莲子——他特意告假去圆明园,赶在日出前采下带着晨露的果实。
"你......"紫薇眼眶发烫,莲子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松香萦绕鼻尖。福尔康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那支翡翠簪子:"格格,臣愿以这支簪为聘,护你岁岁平安。"
药田的风卷起紫薇的裙角,她将莲子一颗颗放进他掌心,轻声道:"那我便把往后的岁月,都种进这些莲子里。"远处,小燕子举着野花欢呼,富察皇后望着这一幕,悄悄抹了抹眼角——她终究是看着两个孩子,走出了最温柔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