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谈第三次在茶水间“偶遇”陆野时，手里的马克杯差点没端稳。
“陆总，”他侧身避开陆野伸过来想帮忙接杯子的手，挑眉看他，“您这月的咖啡配额是不是快超标了？”
陆野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领带却系得有些歪，闻言干咳一声，视线飘向窗外：“天气不错。”
“嗯，”沈予谈转身接热水，“挺适合在茶水间散步。”
火小葬在脑海里笑得首打跌：“宿主，陆野这波‘偶遇’太刻意了！刚才他在门口徘徊了三分钟，被路过的行政小妹看得脸都红了！”
沈予谈忍着笑，接完水准备走人，陆野却像棵树似的挡在门口：“予谈，那个……”
“陆总，”沈予谈打断他，故意提高音量，“如果您是想讨论王浩负责的那个项目，他刚去打印室了。如果是想让我帮您倒咖啡，”他指了指旁边的苏曼工位，“苏秘书泡的蓝山更合您口味。”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假装整理文件的同事齐齐低头，肩膀却在微微耸动。
陆野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像被人灌了半斤二锅头。
苏曼上周被开除后，总裁秘书的位置还空着，陆野宁可自己端咖啡，也没再招人。
现在被沈予谈当众提起，他更是窘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西装袖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是哪个意思？”沈予谈歪头看他，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难不成，陆总最近太闲了，需要我给您安排点工作？比如……整理一下三年来您没回过的员工邮件？”
火小葬立刻发布任务：“宿主，调侃他！‘陆总，您最近是不是太闲了？需要我给您预约个时间管理课程？’完成奖励积分80！”
沈予谈勾了勾唇角，把火小葬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野的脸更红了，活像个熟透的番茄。
他堂堂陆氏总裁，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怎么在沈予谈面前就变成了结巴？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只是想见你”，却觉得这话太掉价，最终只憋出一句：“我很忙。”
“哦？”沈予谈故作惊讶，“那陆总在茶水间‘偶遇’我三次，是在……视察基层员工的饮水安全？”
周围的低笑声终于忍不住溢出了几个。
王浩端着泡面路过，憋笑憋得脸都紫了，冲沈予谈竖了个大拇指。
陆野彻底没了脾气，看着沈予谈眼底狡黠的光，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好像以前他让沈予谈加班时，对方偶尔也会用这种带点调侃的语气跟他说话，只是那时他总板着脸让对方“抓紧时间”。
“我先走了，陆总。”沈予谈不再逗他，端着水杯从他身边绕过去，擦肩而过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这是沈予谈以前送他的须后水，他居然还在用。
陆野站在原地，看着沈予谈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昨晚在家翻沈予谈的入职档案，里面记录着他喜欢喝温水、不吃香菜、甚至连过敏的食物都标得清清楚楚。
这些他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现在却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陆总，您找我？”王浩放下泡面，小心翼翼地问。
陆野回过神，看着王浩，突然想起上次被榴莲蛋糕坑的事，犹豫了一下：“王浩，予谈他……平时喜欢什么？”
王浩眨眨眼，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予谈哥啊，他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吵的地方。吃东西口味清淡，喜欢家常菜，对了，他特别喜欢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豆沙包，每天早上都要吃。”
陆野默默记下，又问：“那他……有没有特别讨厌的？”
“讨厌啊……”王浩想了想，“他讨厌别人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还有……”
王浩看了陆野一眼，小声说，“他以前跟我说过，最讨厌别人把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陆野心上。
把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他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沈予谈为他做的一切，他都觉得是“特助的职责”，从未说过一句谢谢。
“知道了，”陆野低声道，“你去忙吧。”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背影里难得透出几分落寞。
王浩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给沈予谈发微信：“予谈哥，陆总刚才问你喜好，我把豆沙包的事说了，没出卖你吧？”
沈予谈正在看文件，看到微信笑了笑，回复：“干得漂亮，下次请你喝奶茶。”
火小葬在脑海里感慨：“宿主，陆野这波追妻路漫漫啊，不过总算知道从哪儿下手了。”
“知道就好，”沈予谈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慢慢熬吧，火葬场的火，得一点一点添柴。”
他没说的是，刚才擦肩而过时，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味，他心里也跟着软了一下。
就像冬天里揣着一块暖手宝，明明知道不该贪恋那点温度，却还是忍不住想多暖一会儿。
下午开会，陆野难得没有坐在主位，反而坐在了沈予谈旁边的空位上。
沈予谈挑眉看他，他却目不斜视地翻开文件，耳根却又悄悄红了。
会议进行到一半，沈予谈的笔没水了，刚想找王浩借，一支黑色的钢笔突然推到他面前。
他抬头，对上陆野假装看文件的侧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谢谢陆总。”他拿起钢笔，指尖碰到陆野的手指，温度依旧很高。
陆野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低声回：“不客气。”
火小葬在脑海里吹口哨：“哦吼~肢体接触+1！宿主，他心跳又加速了！”
沈予谈没理它，低头在文件上写字，却发现这支钢笔是他三年前送陆野的生日礼物，他当时还嫌弃颜色老气，让陆野扔了，没想到他一首留着。
会议结束，陆野第一个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文件散落一地。
沈予谈弯腰去捡，陆野也跟着弯腰，两人的头“咚”地撞在一起。
“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沈予谈揉着额头，看到陆野也捂着额头，俊脸上满是窘迫，忍不住笑出声：“陆总，您这是……想碰瓷？”
陆野看着他笑弯的眼睛，心里那点疼瞬间消失了，反而觉得有点甜。
他咳了一声：“不小心。”
“嗯，”沈予谈把文件递给他，“下次小心点，毕竟您这脑袋，磕坏了陆氏股价要跌的。”
陆野接过文件，看着沈予谈转身离开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被他调侃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