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教室还弥漫着早读的喧闹，江翊野却觉得每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人。
他死死盯着桌肚里那条奶白色的围巾，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予谈的体温，可现在这温度却烫得他手心发麻。
“不是我说，翊野，你是真能作啊。”赵宸趴在桌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全校都知道你把苏晚晴的围巾送给沈予谈，又被人家当众还回来了——你这波操作，比电视剧还精彩。”
江翊野没吭声，只是把围巾往桌肚里又塞了塞，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它揉碎。
昨晚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越想越不对劲。
他明明是想把围巾收起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送给了沈予谈？还被温景然当场拆穿？
“我看沈予谈是真生气了，”赵宸咂咂嘴，“早上我看见他连温景然递的笔记都接了，对你却跟看陌生人似的。”
这话像根刺扎进江翊野心里。
他猛地抬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沈予谈身上。
那人正低头看书，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线条冷淡又疏离，跟当初他误以为像苏晚晴时的柔和模样判若两人。
“他才没有……”江翊野低声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就在这时，温景然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路过沈予谈座位时，特意停下脚步，笑着说：“予谈，昨天那道物理题我解出来了，课间要不要一起看看？”
沈予谈抬起头，露出个温和的笑：“好啊，谢谢温学长。”
这一幕落在江翊野眼里，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心里的焦躁。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全班都安静下来看他。
江翊野也不管，径首走到沈予谈桌前，手指攥得发白：“沈予谈，你出来一下。”
沈予谈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有事？”
“跟我出来！”江翊野语气强硬，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江翊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看着沈予谈冷淡的脸，昨天那句“下次别送错了”还在耳边打转，心里又急又慌，只能憋出一句：“围巾的事……”
“围巾怎么了？”沈予谈打断他，语气平淡，“江同学不是说送错了吗？我己经还给你了。”
“我……”江翊野卡壳了，他想说不是送错，想说他其实是想送给沈予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跟我有关系吗？”沈予谈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江同学，你好像忘了，我们只是同学。”
这句“只是同学”像冰水一样浇在江翊野头上。
他看着沈予谈，突然发现这个人跟他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苏晚晴影子”完全重叠不起来。
沈予谈会怼他，会笑他，会用那种带着钩子的眼神看他，让他心跳失控，而这些都是苏晚晴从来没有过的。
“我……”江翊野张了张嘴，第一次发现自己笨嘴拙舌到了极点。
“宿主，机会！”火小葬突然跳出来，“发布任务：当着温景然的面，摘下围巾还给江翊野！奖励积分150！这可是让他社死的好机会！”
沈予谈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刚好温景然端着水杯从教室出来，看到他们便问：“怎么了？”
沈予谈没回答，只是当着温景然的面，从书包里拿出那条己经被江翊野揉皱的围巾，轻轻放在他手里：“江同学，这条围巾我戴着不合适，还是还给你吧。毕竟……”
他顿了顿，故意看向温景然，“温学长说这是苏晚晴织的，我可不敢要。”
温景然一愣，随即想起来：“是啊，我昨天就觉得眼熟，苏晚晴以前……”
“不是！”江翊野猛地打断温景然，声音都在发抖，“这围巾是我买的！跟苏晚晴没关系！”
他越解释，脸色越白。
沈予谈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替身”身份产生的不爽终于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
看啊，傅承野，你的位面体，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是不是她织的，江同学心里清楚。”沈予谈收回手，语气冷淡，“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还要上课。”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江翊野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条象征着“白月光”的围巾，像个被戳破谎言的孩子。
温景然看着江翊野的惨状，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江翊野看着沈予谈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搞砸了。
他把那个明明就在眼前的人，推开了。
“他心跳140了！”火小葬在沈予谈脑海里咋咋呼呼，“检测仪显示他在想‘完了……他真的生气了……我该怎么办……’宿主，他这是慌了啊！”
沈予谈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慌了就对了。
江翊野，这才只是开始。
你欠“沈予谈”的，现在该一点点还回来了。
他回到教室，刚坐下就收到火小葬的提示：“积分+150！宿主牛逼！下章该轮到江翊野道歉了吧？我赌他会搬一个月作业！”
沈予谈翻开课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江翊野还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垮着，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有点……可怜，但更多的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