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响时，江翊野被赵宸拽去篮球场，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沈予谈一眼，眼神复杂得像团没理顺的毛线。
沈予谈假装没看见，等他走后，才慢悠悠地晃到后排——江翊野的课桌在角落，桌肚里堆着几本漫画和篮球杂志，还有一个没拉严拉链的笔袋。
火小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目标物品检测到！苏晚晴的照片夹在《灌篮高手》第二卷里，右上角！”
沈予谈蹲下身，假装捡橡皮擦，手指顺势勾出那本漫画。
翻开第二卷，一张三寸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上的女生穿着蓝白校服，侧着脸笑，右脸颊有颗和他如出一辙的小痣。
“啧啧，还真是同款角度。”沈予谈拿起照片，指尖在小痣的位置轻轻蹭了蹭，“火小葬，任务要求是拿着照片问他‘她很漂亮，对吗？’，奖励30积分？”
“没错宿主！这波‘自比替身’的操作，稳赚不赔！”
脚步声传来，江翊野抱着篮球回来喝水，额角还挂着汗珠。
看到沈予谈蹲在自己课桌前，他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
沈予谈慢悠悠站起来，手里晃着那张照片，笑容温和：“江同学，这是你女朋友？挺漂亮的。”
江翊野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瞬间软了下去，像被阳光晒化的奶油。
可当他抬眼看到沈予谈的脸时，那点温柔又立刻冻成了冰碴。
他猛地抢过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跟你没关系。”
“是没关系。”沈予谈耸耸肩，故意走到窗边，让午后的阳光斜斜打在自己右脸上，“不过……”
他侧过脸，模仿照片里苏晚晴的角度，“你不觉得，我这角度，跟她有点像吗？”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
江翊野盯着他的侧脸，瞳孔微微收缩。
沈予谈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他的眉骨滑到下颌，最后停在那颗小痣上。
“……有一点。”江翊野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说完就转身把照片塞进抽屉最深处，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火小葬提示任务完成的音效在脑海里响起，沈予谈却没什么喜悦。
他看着江翊野紧绷的后背，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傅承野的位面体，果然都是些别扭的家伙。
现实里的傅承野也是这样，明明关心人却偏要板着脸，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喂，”沈予谈敲了敲他的桌子，“你这样看着我，容易让别人误会。”
江翊野猛地回头，耳根有点红：“我看你了吗？”
“看了，”沈予谈挑眉，“从开学第一天就看，每次都盯着我这颗痣看。江同学，你要是真这么想她，不如去国外找她，对着我看算怎么回事？”
这话像根针，精准戳破了江翊野最后一层伪装。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是啊，他为什么要对着沈予谈看？
苏晚晴走了快一年，他以为自己早忘了，可看到沈予谈的脸，那些被压在心底的画面又全冒了出来——放学路上的并肩，图书馆里的偷瞄，还有那次篮球赛她递过来的矿泉水。
“我……”江翊野第一次在沈予谈面前露出无措的表情，像个被拆穿心事的孩子，“我没有……”
“没有什么？”沈予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
他能闻到江翊野身上淡淡的汗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香，跟照片里苏晚晴身上甜腻的香水味完全不同。
火小葬突然尖叫：“宿主！他心跳加速了！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慌乱+愧疚+……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
沈予谈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却依旧平静：“没有把我当替身？”
江翊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别开脸：“随便你怎么想。”
“行，”沈予谈后退一步，耸耸肩，“反正我叫沈予谈，不叫苏晚晴。下次再对着我发呆，我可要收费了。”
他转身走回自己座位，没看到江翊野在他背后，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次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恍惚，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在看一幅需要重新调色的画，明明轮廓相似，色彩却完全不同。
放学时，沈予谈收拾书包，发现桌肚里又多了张纸条，还是江翊野那手龙飞凤舞的字：“明天早上七点，图书馆门口。”
“哟，又要约见？”火小葬八卦，“这次该不会是要送你苏晚晴的发卡吧？”
沈予谈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谁知道呢。不过……”
他看着窗外江翊野和赵宸勾肩搭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出戏，总算有点看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