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敲打车窗的声音像极了林慕野此刻慌乱的心跳。
沈予谈推开车门的瞬间，林慕野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指尖擦过沈予谈的袖口，却只抓到一片湿冷的空气。
“予谈！”林慕野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予谈站在车门外，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显得格外清冷。
他回头看了林慕野一眼，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却让林慕野莫名心慌。
“林先生，”沈予谈的声音隔着雨声传来，不算大，却清晰地砸在林慕野心上，“你刚才说什么？”
林慕野张了张嘴，刚才那句“我不想只是朋友”还滚烫地堵在喉咙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认真表白，会是这样狼狈的场景——在一辆停在雨幕中的车里，被喜欢的人用这种近乎漠然的眼神看着。
“我……”林慕野深吸一口气，试图组织语言，“我是说，我对你的感觉，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妈给你支票的时候我没站出来……”
他越说声音越小，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但我现在知道错了，予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予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火小葬在脑海里蹦跶：“宿主快看！他耳朵尖又红了！这波忏悔还算诚恳，但不够深刻！快，按任务要求，扎他心窝子！”
“机会？”沈予谈轻轻笑了一声，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林慕野，你觉得，一个人能有多少机会？”
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我们网恋半年，奔现才多久？满打满算一个月吧？你现在跟我说喜欢，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不突然！”林慕野急切地反驳，“我……我其实很早就……”
他想说其实从网恋时就觉得这个人不一样，想说看到他被母亲刁难时自己有多后悔，但话到嘴边，却发现那些感觉太过模糊，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
沈予谈挑眉：“很早就？早到哪一天？早到我第一次约你视频，你说‘不方便’的时候？还是早到我跟你分享设计稿，你只回‘哦’的时候？”
他往前踏了一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或者更早，早到你妈给我支票，你躲在门后不敢进来的时候？”
每说一句，林慕野的脸色就白一分。
沈予谈的话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他试图粉饰的借口，露出底下丑陋的真相——他确实混蛋，确实在沈予谈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退缩。
“我……”林慕野的嘴唇颤抖着，“我那时候……”
“你那时候有你的为难，我知道。”沈予谈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林慕野，我不是圣人。我也会难过，会觉得委屈。”
他看着林慕野，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却不是喜欢，而是失望，“你现在说不想只是朋友，那之前的冷淡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伴吗？”
火小葬在脑海里疯狂点赞：“怼得好！就是要让他清楚自己错在哪！奖励积分100！”
林慕野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从未想过沈予谈会把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更没想过这些在他看来“过去了”的事情，会在沈予谈心里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他一首以为，只要自己现在后悔了，只要自己现在愿意低头，沈予谈就会像以前那些围着他转的人一样，轻易原谅他。
可沈予谈不是。
“予谈，我……”林慕野伸手想抓住他，却被沈予谈不着痕迹地避开。
“林先生，”沈予谈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我该上去了。”
他顿了顿，看着林慕野苍白的脸，补了一句，“以后，还是少联系吧。我们……确实不合适。”
说完，他不再看林慕野的反应，转身走进楼道。
雨水打在他背上，很快湿透了单薄的衬衫，却远不及心里那点因任务而生的、莫名的酸涩。
林慕野坐在车里，看着沈予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追上去，想把人拉回来，想告诉沈予谈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想把所有的后悔都倒出来。
可他动不了。
沈予谈最后那句“不合适”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钉在原地。
手机在副驾上震动了一下，是赵磊发来的微信：“咋样？表白成功没？我跟你说，我教你的那几句土味情话用上了吗？”
林慕野看着屏幕，第一次觉得赵磊那些骚包的情话无比碍眼。
他没回消息，只是把头埋在方向盘上，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沈予谈回到家，刚换好衣服，火小葬就咋咋呼呼地冒出来：“宿主，你刚才那番话太帅了！林慕野那脸色，跟吃了黄连似的！”
“行了，”沈予谈倒了杯热水，“追妻火葬场嘛，不狠点怎么行。”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看着林慕野那双通红的眼睛，他莫名想起现实里傅承野赛车失利时，躲在维修区里倔强不肯认输的样子。
“不过说真的，宿主，”火小葬难得正经，“你刚才拒绝他的时候，心里有没有点……舍不得？”
沈予谈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喝了口水，掩饰道：“想什么呢。任务而己。”
“哦~”火小葬拖长了音调，“是吗？那林慕野刚才那可怜样，你没一点感觉？”
“……”沈予谈没说话，走到窗边。楼下，林慕野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灯在雨幕中亮着，像两只孤独的眼睛。
“火小葬，”沈予谈突然说，“下一步是不是该轮到他‘痛改前非’，用行动证明自己了？”
“必须的！”火小葬立刻切换回兴奋模式，“我己经准备好发布‘死皮赖脸跟到底’任务了！健身房、画展、图书馆……保证让他二十西小时无死角刷存在感！”
沈予谈看着楼下那辆迟迟不肯离开的车，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行，那就让他试试。”
只是不知道，这个傲娇的富二代，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