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不远处,一辆线条冷硬流畅、色调沉静的阿斯顿马丁,如同蛰伏在光影边缘的猎豹,无声地滑行。
车内,却弥漫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后座的傅砚清埋首于各种商务文件之间,指尖捏着一支镶满细钻、象征权利与地位的黑色钢笔,笔尖悬在纸页上方,迟迟未落,旁边一杯冰美式凝着冷冽的水珠。
车内空气几乎凝滞,只余下钢笔笔帽轻轻叩击文件边缘的细微轻响,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沉闷的节奏。
“傅总,”副驾上的贴身特助云廷微微侧过身,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惊扰了傅砚清,他的目光却穿过前方明净的车窗,投向那个在金黄光影里跃动的身影,“您看前面那位,不是上午来咱们公司面试的高材生吗?”
“她往这个方向骑——前面只有那唯一一个小区,就是老先生与老夫人住的地方。她跟咱们的目的地一样,真是巧啊。”
傅砚清闻言,指间的钢笔顿住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目光仿佛被无形牵引着,穿透了面前这层玻璃屏障——它此刻宛如一方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车外那个截然不同的、流淌着金色蜜糖的世界。
视线尽头,那抹天青色的身影正奋力蹬过一个小小的坡顶,金箔般的阳光慷慨地泼洒在她身上,从发梢一首流淌到肩背,勾勒出一圈令人目眩的毛茸茸的光晕。
她像是毫无觉察,猛地吸了口气,随即松开一只手,随意地抹了一把额角。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假思索的、近乎野性的生命力,仿佛自身即是燃烧的小太阳,向外喷薄着光与热。
顾云廷的目光定住了。他惯于审阅精确线条和冰冷数据的眼神,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描摹起那被阳光勾勒的生动侧影。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无意识地松了又紧,文件上那个等待落笔的签名处,依旧是一片空白,仿佛被那灼灼的光吸走了所有落墨的意愿。车窗外,她奋力蹬车的姿态,如同一株在深秋里依然倔强向着天空伸展枝叶的小树。
“嗯,”良久,傅砚清才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依旧锁定着前方那个在金色光流中起伏跃动的身影,声音沉静,辨不出情绪,“是她。”
他的话音尚未完全消散于车内凝固的空气中,那抹天青色的身影己然灵巧地向右一转,倏忽间没入了前方被高大梧桐浓荫覆盖的岔路口。
灿金的光束、飞舞的金蝶般的落叶,连同那个发着光的身影,瞬间被横斜的枝桠和深沉的暗影吞没殆尽,只留下空空荡荡的路面,仿佛刚才那抹亮色不过是阳光在视网膜上开的一个玩笑。
几秒钟后,驾驶座上的司机转动方向盘,紧随其后。
傅砚清的目光却没有立刻收回,他看着这极其矛盾的一幕心下生出些疑惑,这姑娘住在这种地方,必然家境殷实,那她又何必去湛蓝集团做牛做马呢,应该不可能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吧。
难道是竞争公司派他们的孩子来自己这里当卧底吗?湛蓝集团己经强大到需要对手的公主,来傅氏旗下当间谍,盗取核心机密的地步了吗?
“哎呦,不错哦,看来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想到这里,傅砚清臭屁地傲娇了一把,努力控制住偏要上扬的嘴角
恢复沉稳的模样,他对云廷说:“多留意一下白小姐,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