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山相连，程程跋涉
挂断电话，白惊澜放下筷子，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到底什么滋味，就感觉被生活的重担压得的很累，明知道即使加上湛蓝集团每月给发的工资，也无法填补家里的大窟窿，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在给自己加上这份工作。
“也许有一点总比没有强吧”，她又咧了咧嘴，安慰自己到。
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即使是学习最优秀的小镇做题家，即使是一个以女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入了华清大学的学霸，即使是被破格允许进入了最权威物理实验室的小师妹，那又如何呢？
就像她刚上初中时，在演讲视频上看到的水衡中学的高中学长，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斗志昂扬，白惊澜还多次诵读那位学长的演讲稿，甚至还在自己心爱的语文作文素材积累本上，专门为他单开了一页。
在无数个那些时刻：被空间向量与立体几何冲撞地摸不清门道时，被钾钙钠镁铝的各种性质迷得头昏脑涨时，被麦克斯韦的电磁场理论折磨得“搔首踟蹰”时，被《过秦论》、《出师表》、《孔雀东南飞》连番轰炸时，被“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激素”的分级调节搞得不知天地为何物时......
她总是逼着自己不要将本就十分有限的宝贵经历用于哀悼新掉的头发上，她逼着自己写一遍、再写一遍，不会的题问一遍、再问一遍，又忘记的知识点背一遍、再背一遍。
白惊澜一次又一次拿出学长的箴言默读，“没有人在年少时愿意成为一个普通人”，默背这些话语的她，一次又一次地将站在悬崖边缘的自己拉了回来，告诉马上要放弃的白惊澜：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这个难关就过去了呢。
可是一山又一山，山山相连；一程又一程，程程跋涉。
刚过完一个水帘洞，白惊澜觉得自己难关己过，高歌道：回头看，轻舟己过万重山！
然而刚打完一场胜仗的小白将军回过头来，发现自己刚刚进入山脉之中，看不见湛蓝的天空，只有“重峦叠嶂，隐天蔽日”的“横柯上蔽”，使她无时无刻不感到“在昼犹昏”，偶尔行至“疏条交映”处，得以“有时见日”，稍作休息，便觉得己是幸事了。
爱她的爸爸妈妈遇人不淑，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老实讲，白惊澜并不知道生活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但她向自己承诺：生活把她带到哪里，她就在哪里好好活着。
“怎么能说是生活呢，明明是生存吧”，她又咧了咧嘴，习惯性地上扬嘴角，“生下来，存下去。”
“我没有任何天分，我却有梦的天真；我是傻不是蠢，我将会证明用我的一生.....”
哦，这熟悉的歌声，是闹铃响了，提醒她该出发去做家教了。
把面前的碗筷摞到一起，抽了一张纸将桌面粗略擦了擦。
她收拾好心情，告诉自己“幸亏我乐观向上，生活你等着，我总有一天让你对我俯首称臣！没事哒，没事哒！”
站起身来，又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往小饭店门外走去，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