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刃的寒光映着方式舟扭曲的老脸,小燕子俯身时,发间的东珠步摇扫过他惊恐的面庞,珠帘晃动间,倒像是勾魂的锁链。她伸手捏住对方下巴,指甲深深陷进松弛的皮肉:“你以为淑妃能保你?别忘了,本宫现在的皇额娘是乌拉那拉皇后。”
方式舟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京城谁人不知,皇后执掌六宫手段雷霆,淑妃虽得圣宠,却始终被压制得死死的。每逢宫宴,皇后凤袍上的金线牡丹总比淑妃的芍药艳上三分;御花园赏春,皇后的步舆永远走在最前,淑妃的仪仗只能缀在末尾。
“上个月的千秋节,你女儿献的珊瑚盆景可真漂亮。”小燕子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雪刃的剑锋,“可惜啊,皇额娘只淡淡说了句‘雕琢太过,失了雅致’,转头就把本宫绣的《百鸟朝凤》摆在了坤宁宫正堂。”系统适时在她脑海中投影出当日场景:淑妃攥着帕子站在角落,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不甘。
窗外惊雷炸响,雨幕中传来福康安的呼喝:“公主!淑妃的暗卫还有一炷香就到!”小燕子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焦痕——这是系统在淑妃宫中共查出的十七封与方式舟的往来信件,字字句句都在谋划如何打压皇后势力,扶持淑妃登上中宫之位。
“知道皇额娘为何如此护着本宫吗?”她将密信狠狠甩在方式舟脸上,“三年前选秀,淑妃想安插娘家侄女进宫,皇额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拿出本宫绣的《六宫规制图》,每一针都暗合祖制礼法。圣上龙颜大悦,当场下旨‘绣仪格格心怀天下,当为后宫表率’。”
方式舟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他终于明白,为何女儿每次请安都咬牙切齿地提起“绣仪格格”。原来自从这个民间女子成了公主,淑妃在后宫的日子就愈发艰难。皇后借着小燕子的名义,将江南进贡的绣线大半截留在公主府;就连皇子们的启蒙绣品,也都指定由天工绣院制作。
“明日早朝,这些信件就会呈到皇阿玛案头。”小燕子突然贴近方式舟耳边,语气轻柔得像在说情话,“你猜,当圣上知道自己宠爱的淑妃,竟与二十年前的冤案主谋是父女,会是什么表情?”系统立刻模拟出乾隆震怒的画面:龙案上的奏折被扫落满地,淑妃跪在养心殿外,满头珠翠散落一地。
“皇额娘还特意交代过。”小燕子首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淑妃宫里那棵百年红梅,该挪去冷宫墙角了。毕竟啊,”她突然冷笑,“带刺的花儿,哪配开在圣驾常去的地方?”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兵器交接的巨响,福尔康高声禀报:“公主!暗卫己悉数解决!”
方式舟瘫倒在地,嘴角溢出白沫。他终于看清,眼前这个曾经的孤女,早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背后站着执掌中宫的皇后,手握能左右圣意的绣艺绝技,还有一群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的朝廷新贵。而自己,不过是她复仇路上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拖下去。”小燕子厌恶地踢开脚边的密信,雪刃归鞘时发出清越鸣响,“记得用铁链锁好,别让他死得太痛快。等明日真相大白,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嫉妒能生出怎样的毒瘤,而背叛者,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
雨势渐大,冲刷着守备府的青石板。小燕子站在廊下,望着被押走的方式舟,忽然想起皇额娘教她的话:“在这宫里,雷霆手段要藏在锦绣针脚里。”她轻抚腰间皇后亲赐的凤纹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场复仇,不过是个开始。那些曾在父母冤案中推波助澜的人,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