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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 章:契约之柜

丰隆废弃码头。第七区。A区。

海风裹挟着咸腥和铁锈的气息,在堆积如山的报废集装箱之间呼啸穿行,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这片被遗忘的锈蚀坟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机油、海藻腐烂以及更深层腐朽的怪味。

阿强带着三个同样神情紧绷的心腹警员,呈扇形隐蔽在一堆扭曲变形的集装箱残骸后面。

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着前方那个被岁月和海水侵蚀得斑驳不堪的巨大金属箱子——97号货柜。

它像一个沉默的钢铁巨棺,斜插在泥泞的地面上,柜门被阿强他们之前用撬棍强行撬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缝隙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一股股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腐恶臭,正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来,与海风中的咸腥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污浊气息。

“强哥…这味道…”一个年轻警员脸色发白,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握着配枪的手微微发抖。

“闭嘴!”阿强低喝,眼神锐利如刀,“守住!眼睛都给我瞪大点!一只苍蝇也别放过去!等徐sir和张sir!”

他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卷着泥水,一个急刹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法医科的徐法医拎着沉重的勘察箱,动作迅捷地跳下车。

他依旧戴着那副金丝眼镜,面容刻板,但镜片后的眼神却比在警署时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快步走到阿强身边,目光第一时间投向那道散发着恶臭的货柜缝隙。

“徐sir!”阿强立刻迎上,压低声音,“就是这里!门撬开了,里面味道很冲,我们没敢进!”

徐法医点点头,没有废话。他迅速放下勘察箱打开,动作麻利地戴上防毒面具、头灯、加厚的乳胶手套,并取出一支强光手电和一个手持式空气检测仪。

仪器刚伸向缝隙,屏幕上的数值瞬间飙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硫化氢、甲烷、未知有机挥发性气体…浓度极高!还有…”徐法医看着检测仪上疯狂跳动的、代表“阴寒能量波动”的异常曲线,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有些沉闷,“未知能量残留超标!所有人退后!没有防护装备,绝对禁止靠近!”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

阿强等人立刻依言后撤几步,更加紧张地戒备着西周。

徐法医深吸一口气(虽然隔着防毒面具,那恶臭依旧无孔不入),将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刺入货柜缝隙的黑暗之中!

光柱如同利剑劈开混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厚厚的、如同黑色淤泥般覆盖在地面的粘稠污垢,混杂着各种难以辨识的腐烂垃圾和海洋生物的残骸。

光柱向上移动,照亮了货柜内壁。墙壁上挂满了厚厚的、灰白色的、如同某种深海苔藓或腐烂水草般的絮状物,湿漉漉、黏糊糊地向下滴淌着腥臭的粘液。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仿佛置身于巨大生物腐烂内脏般的污秽感。

然而,就在这片污秽的中心!

光柱定格!

在货柜最深处的角落,一个相对“干净”的区域内,摆放着几个深色的、印着褪色“永昌航运”标志的密封木箱!

木箱保存相对完好,与周围的腐烂环境格格不入!

但徐法医的目光,却瞬间被木箱旁边的东西牢牢吸住,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用某种暗沉、非金非石材料制成的矮小祭坛!

祭坛造型诡异,线条扭曲,表面雕刻着无数令人头晕目眩、充满亵渎意味的旋涡和触须图案!

祭坛之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尊不过尺许高的雕像!

雕像的材质与祭坛同源,呈现出一种深海沉淀物般的暗沉色泽,表面布满扭曲的、如同深海管虫孔洞般的纹路。

形象模糊怪诞,类人的轮廓上延伸出无数扭曲舞动的触须,头部的位置,只有一片象征性的、不断向内旋转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旋涡!

雕像下方,压着一张用暗红色、如同凝固血液般颜料书写的符箓!

符箓上的文字扭曲如蛇,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阴冷波动!

符箓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空玉盒,盒内残留着几缕灰白色的、与刘伯指甲缝里一模一样的腐烂水生植物纤维!

而在祭坛前方,散落着几页被撕扯下来的、纸张早己发黄变脆的文件!

其中一页上,清晰地盖着一个模糊但尚可辨认的印章——永昌航运合同章!

文件旁边,赫然躺着一枚沾满污垢、编号为“547”的警号徽章!

陈国明!永昌航运!罪证!都在这里!

然而,这祭坛和雕像所散发出的、远超刘伯尸检现场的、浓烈到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阴寒污秽气息,瞬间让徐法医如坠冰窟!

这绝不仅仅是藏匿罪证的地方!这是…一个祭坛!一个进行过某种亵渎仪式的祭坛!

徐法医的强光手电光柱猛地扫向祭坛后方,那片被更多灰白色絮状物覆盖的区域!

他心脏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

光柱穿透湿漉漉的絮状物,隐约勾勒出一个蜷缩在地的人形轮廓!

那人穿着早己被污秽浸透、看不出原色的衣服,身形…与失踪的陈国明档案照片高度吻合!

徐法医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光柱也随之晃动。

就在光柱偏移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到蜷缩人形的一只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手上…好像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陈…陈国明?!”徐法医的声音在防毒面具下带着惊骇的嘶哑。

他强忍着巨大的精神冲击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强迫自己冷静,将光柱重新聚焦过去,同时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挪动脚步,试图更靠近一些,看清那人形手中之物。

就在这时!

“嘶嘎——!!!”

一声非人般的、尖锐到撕裂耳膜的恐怖嘶鸣,毫无征兆地从货柜外、阿强他们警戒的方向猛烈爆发!

那声音如同无数金属摩擦刮擦,又混合着深海巨兽的咆哮,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暴怒和一种令人疯狂的亵渎感!

紧接着,是阿强惊恐到变形的怒吼:“开火!开火!那是什么鬼东西——!!!”

“砰砰砰砰砰!!!”

密集而慌乱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瞬间撕裂了码头的死寂!

港岛,医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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