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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章 三日之期

“空之界”那纯净、苍茫的光芒中,三天倒计时的宣告如同冰水浇头,将劫后余生的短暂庆幸彻底浇灭。

云锦的意识体悬浮在顾栩栩身边,看着那银白色小猫(空空)疲惫地蜷缩着,每一次用爪子上的微光压制顾栩栩额头的青黑指印,它的身躯就仿佛透明一分。

那指印如同活物,在黑气被压制的瞬间又顽强地滋生,如同附骨之蛆,贪婪地汲取着顾栩栩的生机,也蚕食着空空残存的力量。

“…出去…云锦…”空空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这里…交给我…你…必须在…三天内…找到…源头…斩断…诅咒…”

“…她的身体…在现实…需要…维持…营养…我会…分出一丝…力量…吊住…她身体…最后生机…”

“…但…诅咒…源头…必须…清除!否则…一切…皆休…”

银白小猫艰难地抬起爪子,朝着“空之界”那柔和光壁的某个方向轻轻一点。

光壁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显露出一个模糊的、如同水底倒影般的景象——正是元朗公立医院那间加护病房的景象。

病床上,顾栩栩的肉身依旧苍白冰冷,但心电监护仪那原本濒临消失的微弱曲线,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稳定了一丝丝。

这是空空在极限压榨自己!它不仅要维持“空之界”隔绝诅咒侵蚀顾栩栩的意识,还要分出一丝力量吊住她现实身体的最后生机!

这无异于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空空…坚持住!”云锦的意识传递出最强烈的信念,“等我回来!一定!”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栩栩那即使在意识体状态下依旧眉头紧锁、承受着痛苦的面容,猛地转身,神念如同离弦之箭,顺着来时的通道,冲出了那片纯净的光芒,冲破了冰冷粘稠的识海黑暗!

嗡!

意识回归的瞬间,云锦感觉像是从深海中猛然浮出水面!

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深处的虚弱感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左手掌心被匕首划开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鲜血己经凝固,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血痂。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半跪在病床前,左手按在顾栩栩冰冷的额头上。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心电监护仪上那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曲线,无声地诉说着空空正在付出的巨大代价。

“云锦!”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张警长低沉而急切的声音传来,“怎么样?” 他显然一首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云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灵魂的疲惫和身体的虚弱,站起身。

他的眼神在瞬间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决绝和杀意。

“她暂时稳定了。”云锦的声音嘶哑,但异常清晰,“但我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必须找到林永富,了结一切!”

张警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左手掌心的伤口,心中震撼。

他不知道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但云锦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顾一切、甚至带着一丝非人般冰冷的气息,让他明白,刚才的“尝试”绝非寻常。

“好!你要怎么做?”张警长没有任何废话。

“林永富是关键!他移民南洋的消息可能是障眼法!”

云锦语速极快,思路清晰得可怕,“福叔提到深水埗林记金铺!那是他起家的地方!就算他卖了铺子,人走了,但根一定还在深水埗!那里一定有他割舍不掉的联系,或者…知道他下落的人!”

“义群!”张警长立刻反应过来,“林永富当年能请动‘义群’做下灭门惨案,他和‘义群’高层必然有极深的勾结!

‘义群’虽然这几年被打压得厉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老巢和消息网,就在深水埗!”

“你说的对!去深水埗!找‘义群’!”

云锦眼中寒光一闪,“张sir,我需要警署的资源!

林永富和‘义群’高层可能的联系人、据点、所有能找到的线索!

还有,那枚黄铜纽扣的照片,立刻冲洗出来,我要拿着它去‘找人’!”

“没问题!”张警长立刻应下,“我亲自去办!档案室那边…我会加派人手看守!”

他显然对档案室的诡异事件心有余悸,“另外,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搭档…”

“不!”云锦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我一个人去!目标小,行事方便。而且…”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顾栩栩,眼神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警署内部…未必干净。” 他指的是档案室照片被撕毁的诡异事件,以及那个眼神古怪的档案管理员刘伯。

张警长脸色一沉,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好!我明白了!你自己千万小心!我会在后方全力支援你情报!需要人手接应,随时呼叫!”

他不再犹豫,转身快步离开去安排。

云锦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在顾栩栩冰冷的唇上印下滚烫而沉重的一吻。

“栩栩,等我。”

他低声说,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他最后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上那微弱却坚韧的曲线,那是空空在用生命为他争取的时间!

他不再停留,如同出鞘的利刃,大步流星地冲出病房。

深水埗,鸭寮街。

这里与元朗的市井气息截然不同。

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摊档,售卖着各种廉价的电子零件、二手衣物、仿冒手表。

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廉价香水和油炸食品的味道。

巨大的霓虹招牌在尚未完全降临的暮色中闪烁着俗艳的光芒,将行色匆匆、面目模糊的人群映照得光怪陆离。

这里是港城底层生活的缩影,也是三教九流、消息灵通的灰色地带。

“义群”的触角,就深深扎根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土壤之中。

云锦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旧夹克和工装裤,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像一条融入浊流的鱼,在拥挤的人潮中快速穿行。

他手里捏着一张刚冲洗出来的、放大的黄铜纽扣照片,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能与“义群”有关联的角落:隐蔽的麻将馆门口叼着烟的看场马仔、巷子深处灯光暧昧的夜总会、卖盗版碟摊位后眼神闪烁的摊主…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接触到“义群”核心消息源的切口。

首接找上门是找死,他需要“敲门砖”。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了街角一家生意火爆的露天大排档。

烟雾缭绕中,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金链、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格外显眼。

他正唾沫横飞地和几个小弟划拳喝酒,嗓门洪亮,周围几桌的食客都下意识地离他远点。

云锦认出,这家伙外号“大丧彪”,是“义群”在鸭寮街一带负责收保护费、看场子的一个小头目,为人嚣张但头脑简单,是出了名的嗜赌如命。

云锦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走到旁边一个卖鱼蛋的流动摊前,买了满满一大杯滚烫的咖喱鱼蛋。

然后,他端着杯子,装作脚步不稳,在靠近“大丧彪”那桌时,手“不经意”地一歪——

哗啦!

滚烫的、橙红色的咖喱汁,精准无比地泼在了“大丧彪”崭新的花衬衫上,还有几颗鱼蛋砸在了他锃亮的光头上!

“丢你老母!眼瞎啊!”

大丧彪瞬间暴怒,猛地拍案而起,油腻的汤汁顺着他光溜溜的脑袋往下流,狼狈不堪。

他身边几个小弟也呼啦一下站起来,凶神恶煞地围住了云锦。

“对唔住!对唔住大佬!唔睇路!唔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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