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12月18日，
英国首相内维尔·张伯伦用银质压烟器压实烟斗，目光瞥到抽屉里还放着一张1924年的合影，照片中他与温斯顿·丘吉尔在唐宁街10号的台阶上并肩而立。
此刻烟斗燃烧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将两人之间15年的政治合作史熏得模糊。
“内维尔。”丘吉尔的雪茄烟灰落在红色皮椅上。
张伯伦苦笑一声：“温斯顿，你又来了。”
丘吉尔指向窗外白厅的浓雾，大本钟的钟声透过雾气传来，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历史的砧板上：“你还记得1919年我们共同制定的《凡尔赛和约执行备忘录》吗？德国的军备限制条款正在被系统性破坏！”
张伯伦吐出烟圈，烟圈在会议室的吊灯下旋转成圆环：“温斯顿，1919年的德国有800万失业者，而他们的皇帝，在想尽办法创造就业岗位，现在，他们的住房计划就创造了25万个岗位。”
张伯伦吐出一圈烟圈，推过贸易报告，兰开夏郡水泥厂的产能复苏曲线被红笔圈出：“温斯顿，看看这个，德国每月将从英国进口150万吨水泥，相当于救活了兰开夏郡所有的水泥厂。”
丘吉尔突然从文件夹抽出一份军情六处的报告：“根据MI6的线报，德国克虏伯工厂正在改造轧钢机，其辊径足以生产300毫米厚的装甲板！”
“然后呢？”张伯伦平淡回答。
丘吉尔的手指重重敲击着军事用途的段落：“然后？然后这些机器的核心部件，来自英国维克斯公司的特种钢材！”
张伯伦看向窗外：“每月150万吨水泥订单，这相当于让利物浦码头的3万名工人重新拿起扳手。当利物浦的码头工人有活干时，他们就不会听你们的蛊惑。”
丘吉尔猛地站起身：“你这是绥靖！1914年的教训还不够吗？德国人的工业潜力一旦恢复......”
“够了！”张伯伦打断他，烟斗柄在桌面上磕出裂痕，“你为什么老是这么针对德国？德国现在需要的是面包，不是坦克！”
“德国的威廉三世亲自致信国王陛下，承诺住房建设绝不涉及军事。”他从信封中抽出那份带有皇家纹章的信件，并且拿起一份德国住房债券的样本，“你知道吗？国王陛下允许英国公民用英镑购买这些债券，他们的年息6%。这比我们的国债还划算。”
“法国大使皮埃尔·赖伐尔昨天还说，德国的重建有助于平衡东欧势力。”张伯伦慢悠悠的说。
提到法国支持时，丘吉尔的脸色变得铁青：“你居然相信法国人的判断？1914年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丘吉尔不满说道：“我昨天见过乔治亲王殿下，他认为你的政策过于冒险。”
张伯伦冷笑一声，从保险柜拿出一份文件，文件末尾有着爱德华的花体字签名：“巧了，我这里有王储爱德华殿下的备忘录，他认为与德国的贸易是大英帝国的经济救生圈。”
三天后在下议院辩论中，张伯伦举起德国发来的建筑图纸：“尊敬的议员们，这是柏林新房建设计划中的卫生间设计图， 每个家庭都有独立浴室。”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反对党席位：“某些人总爱谈论德国威胁，但我看到的是一个正在走向文明的国家。”
丘吉尔立刻起身反驳：“首相先生是否知道，德国的钢铁产量己恢复至1913年的87%？这些卫生间的铸铁管道，与制造坦克履带的钢材出自同一座高炉！那些浴室的水管，可能明天就会变成枪管！”
张伯伦露出轻蔑的微笑：“哦，亲爱的温斯顿，你总是喜欢把浴缸想象成坦克。也许你该去柏林看看，工人们是如何用英国的水泥坦克建造他们的家园的。”
全场爆发出哄笑，丘吉尔气得满脸通红：“首相先生，德国住房债券允许英国公民用英镑购买，年息6%，这会抽干我们的资本市场！”
“恰恰相反。”张伯伦展开伦敦金融城的分析报告，“劳合社的统计显示，每1英镑投入德国债券，就有0.8英镑回流英国制造业。”
他指向报告中的案例：“帝国化学工业公司（ICI）用钾肥矿合作权，换取了德国的合成氨技术，这让我们的化肥产能提升40%。”
这时内阁秘书递来一份急件，张伯伦看完后露出微笑：“利物浦码头工人协会刚刚发来电报，支持对德贸易政策。”
他将电报扔给丘吉尔：“汤姆·威廉姆斯说，他宁愿给德国人运水泥，也不想在失业救济站排队。”
休会期间，张伯伦在议会餐厅遇见王储爱德华。
“内维尔。”王储搅拌着咖啡，“我昨天和德国驻英大使共进午餐，他们愿意增加英国汽车的进口配额。”
他压低声音：“只要我们继续提供特种钢材。”
与此同时，丘吉尔在白金汉宫的下午茶会上见到乔治五世。
国王指着墙上的普法战争地图：“温斯顿，1870年俾斯麦就是用这种经济渗透的方式瓦解法国的。”
他将一杯茶推向前：“乔治亲王从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来信，说军校教官们对德国的工业复苏深感忧虑。”
丘吉尔接过茶杯，银质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声响：“陛下，首相先生正在用经济绥靖喂养德国的战争机器。”
他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这是维克斯公司的内部备忘录，他们正在为德国潜艇设计耐压壳体。”
议会最终以287票对196票通过张伯伦的对德贸易政策。
当晚，伦敦金融城的钟声格外响亮，维克斯公司的股票上涨17%，帝国化学工业公司的股价创下三年新高。
在利物浦港的3号码头，码头工人协会会长，汤姆·威廉姆斯用粉笔在水泥罐上写下张伯伦万岁时，工头哈里·琼斯紧张地望了望西周：“会长，您不要命了？丘吉尔的支持者刚在隔壁码头集会。”
但汤姆·威廉姆斯只是笑笑：“我的三个孩子明天就能吃到涂着黄油的面包，这比任何政治立场都更实在。”
与此同时，在唐宁街10号的书房里，张伯伦正在签署给威廉三世的回信。
信中承诺英国将成为德国重建最可靠的伙伴，而信封里还夹着一份密件，批准英国的维克斯公司向德国出口1000吨装甲钢的申请。
1926年1月，丘吉尔在查特韦尔庄园的地下室里布置军事沙盘。
锡制的德国坦克模型沿着用面粉撒出的铁路线推进，指向用红墨水标记的巴黎。
乔治亲王戴着单片眼镜观察着："温斯顿，你真的认为德国会再次发动战争？"
“殿下，是肯定。”丘吉尔用指挥棒敲击着莱茵兰地区，“1925年年初，德国的军费预算增长19%，而张伯伦先生还在给他们运送水泥。”
他指向沙盘上的英国工业区模型：“一旦战争爆发，这些用英国钢铁建造的德国坦克，将在法国和波兰的平原上纵横驰骋。”
这时管家送来一封电报，丘吉尔看完后脸色凝重：“国王陛下表示，支持我们的警惕立场，但公开场合他必须保持中立。”
他将电报扔进壁炉，火焰中浮现出乔治五世的签名。
同一时间，唐宁街10号正在举行德国贸易庆功宴。
张伯伦向德国大使举杯：“为威廉三世陛下的远见卓识干杯！”
王储爱德华附和着：“德国的住房计划是20世纪最伟大的经济实验。”
法国大使皮埃尔·赖伐尔低声对德国大使说：“大使先生，巴黎方面也希望参与德国的后续建设项目，我们总理希望您能在中引荐下，像里宾特洛甫先生当初引荐英国商人一般。”
张伯伦目光扫过宴会厅里的宾客，帝国化学工业公司的总裁正在与德国钾盐矿代表密谈，伦敦劳合社的董事们围着住房保险的沙盘热烈讨论。他突然想起1914年战前的类似场景，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很快被资本的狂欢淹没。
1926年2月，第一列满载英国水泥的货轮抵达汉堡港。
汤姆·威廉姆斯在利物浦码头登记册上签下名字时，注意到货轮的货舱里还藏着维克斯公司的特种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