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国际机场VIP候机室。
夏薇恩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宽檐帽,形容憔悴,早己不复往日的光彩。
她即将登上飞往北美的航班,带着谢蔚池冰冷的驱逐令和事业尽毁的恐惧。
在彻底离开之前,她心底那份扭曲的怨毒和不甘,如同毒蛇般再次抬头。
她得不到谢蔚池,林星晚那个贱人也别想好过!她要给林星晚心里埋下一根永远拔不掉的毒刺!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星晚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林星晚清冷的声音传来:“哪位?”
“是我,夏薇恩。”夏薇恩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伪装出的虚弱和……同情?
林星晚眉头紧蹙:“夏小姐?有事?”她们之间毫无交情,甚至可以说有仇。
“林星晚,我要走了。”
夏薇恩的声音低落下去,“临走前,有些关于蔚池的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毕竟,你被他骗得那么惨。”
林星晚心头一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不需要知道他的事。”
“不,你需要!”夏薇恩的语气陡然变得急促,“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心里有别人,还要来招惹你?你难道就甘心做一个替身吗?!”
“替身?”林星晚的心猛地一沉,那个关于顾念和白月光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对!替身!”夏薇恩仿佛抓住了林星晚的软肋,声音带着一种恶意的。
“蔚池他年少时……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女孩!爱到骨子里的那种!为了她,蔚池当年不惜跟家里决裂,离家出走整整三年!那三年,他抛下了谢家继承人的身份,抛下了所有荣华富贵,就为了让他父亲同意他们在一起!”
林星晚的呼吸瞬间停滞!离家出走三年?!为了一个女人?!难道他们相遇的那三年,竟是他为了别的女人开始的?!
“那个女人是谁?”林星晚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具体是谁,连我也不清楚。”夏薇恩故意卖着关子,语气带着刻意的神秘和怜悯,“那是蔚池心底最深的秘密和禁忌。我只知道,那个女人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叫顾念!她是谢蔚池的命!”
轰——!
夏薇恩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林星晚头顶!将她之前所有的猜测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顾念……真的是谢蔚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在她怀着小阳苦苦等待的时候,他正和另一个女人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那……那个女人呢?”林星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死了。”夏薇恩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生念念的时候难产,大人没保住。听说蔚池当时都快疯了,躺在墓地不肯回去……他父亲也因为这件事彻底震怒,强行把他带回了家。从那以后,蔚池就像变了一个人,冷酷、沉默,再也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念念,就是他心头永远的朱砂痣,是他对那个女人所有的爱和愧疚的寄托。他疼念念入骨,谁也不能取代念念妈妈在他心里的位置。林星晚,你明白了吗?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他之前对你表现出多少兴趣,你都永远不可能取代那个女人!你在蔚池眼里,不过是个……排遣寂寞的替代品罢了!他真正爱的,永远只有念念的妈妈!你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夏薇恩的话,字字如刀,精准地剜在林星晚最深的伤口上!
离家出走三年、深爱的女人、为他生女难产而死、念念是唯一的寄托、永远争不过的死人……
这些信息碎片,完美地“印证”了她之前最恐惧的猜测,也彻底“解释”了谢蔚池为何对她若即若离,为何会对顾念如此珍视!
林星晚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巨大的荒谬感、灭顶的背叛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瞬间将她淹没!
原来如此!
原来他所谓的“失忆”,所谓的“追忆”,所谓的“守护”,都只是掩盖那段不堪过往的遮羞布!他深爱着念念的妈妈,他为了那个女人离家出走三年,他们甚至有了顾念!
而自己和小阳的这些年……算什么?
心口传来一阵尖锐到无法呼吸的剧痛!比在陵园被污蔑时更甚,比谢蔚池指着她骂“踏脚石”时更甚!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她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是吗?那真是……感人至深的故事。谢谢夏小姐告诉我这些,祝你……一路顺风。”
说完,不等夏薇恩再开口,她首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夏薇恩脸上终于露出了扭曲而得意的笑容。
她知道,这根毒刺己经深深地、狠狠地扎进了林星晚的心脏!足够让她痛不欲生,难以和解!
而电话这头,林星晚缓缓放下手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她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
原来……
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她以为自己只是他遗忘的过去里一个无足轻重的污点。
却没想到,她和小阳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如果不是他为真爱离家出走的,他俩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们当初既然那么相爱,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难道他的爱就那么廉价吗?
她像个傻子一样,守着那个“消失”的承诺,独自承受着怀孕的艰辛、生产的剧痛和抚养小阳的辛酸……
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所有因他靠近而燃起的微弱希望,在夏薇恩描绘的这场“真爱史诗”面前,都显得如此廉价、如此可笑、如此……自取其辱。
窗外,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如同她此刻的心境,看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