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科幻 > 熵痕:湮灭者 > 第40章 苍白救赎

第40章 苍白救赎

“……执行倒计时……三……”

倒数开启。

“方舟”指挥中心的环形战术主屏被粘稠的污绿箭头充满!箭头前端重重撞在外墙轮廓线上,血红色的接触警报疯狂闪烁!但倒数计时器冰冷漠然跳动的数字,才是悬在所有人灵魂上的闸刀!刺耳的警示音被切换成一种低沉、均匀、如同巨型机械齿轮旋转的……滴答声!

“……二……”

空气凝固了。所有呼吸与心跳都卡在喉头。那双在最高指挥椅上抬起的眼睛,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井口,倒映着屏幕上逼近外墙的污绿吞噬之光,以及那个正在无情归零的数字。那不是人类的注视,是铁砧熔融前,模具核心的绝对平静。

“……一……”

嗡——

污绿之潮的主体轰然撞上莱茵堡那如同山峦般厚重的巨型复合外壁!

接触!

无声。

不是没有声音,是声音超出了人类听觉的极限,变成了骨头共鸣的碎裂感!万吨级的强化混凝土、复合装甲板、能量偏导矩阵……在接触到污光洪流本体的瞬间——

融化!

外层最坚硬的装甲如同被浸泡在超强酸中的生物薄膜,瞬间溶解气化,留下青烟与扭曲的热浪!冲击力穿透,内层的复合混凝土结构如同被无形巨锤连续猛击!数十米厚的墙体肉眼可见地膨胀!墙壁内部支撑的合金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弯曲,变形!墙体表层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污绿裂纹!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恶臭的绿浆从裂缝中喷涌渗出!这些渗出的浆液并非流淌,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须,贪婪地吸附在墙体的每一寸表面上,疯狂腐蚀、增生!

污绿之潮的速度只是为之一顿!那污浊粘稠的光流如同亿万条饥饿的水蛭组成的绞肉风暴,啃噬着墙体!被吞噬的墙体物质并未化为残渣,而是迅速被分解成富含养分的粘稠基质,成为新生污绿菌落的核心!整段被冲击的城墙,从外到内急速被“点燃”——转化为沸腾的、向周围扩散吞噬的污绿病灶!

“外墙区域A-7全面接触!结构完整性……瓦解中!腐化率指数飙升!!”监测台上军官的咆哮带着绝望的哭腔。

倒计时……归零!

最高指挥椅上无机质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一道指令:

“……零……”

声音落下的刹那——

没有任何爆炸声!

没有任何火光!

在莱茵堡城墙那被污绿啃噬、剧烈沸腾膨胀的病灶核心位置上方数千米的空中——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空间点!

无声无息地……

亮起!

不是光!没有亮度!那更像是一滴绝对透明的、冰冷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凝固真空!它只是在那里出现,就将周围稀薄的尘埃云层、空气分子乃至光线本身都强行……推开!

它的出现即是命令!

下一秒!

以那个点为源头,无法理解的结构被瞬间注入现实维度!

嗡——

空间本身变成了褶皱的透明玻璃!一层层晶格结构凭空浮现,纯粹、复杂、冰冷到毫无任何“生机”的气息弥漫开来!在这晶格笼罩范围内,连污绿之潮核心喷射出的、弥漫开来的孢子尘埃都瞬间被冻结!不是低温的冻住,是构成其物质粒子的空间存在位置被强行锁死!运动被抹杀!

一个无形的、由空间晶格构成的……漏斗……

瞬间成型!开口朝上,最细小精确的尖锥端口……精准地……对准了下方数千米处……那个被污绿侵蚀得如同巨大肿瘤般疯狂搏动的城墙病灶的核心坐标!

这个“漏斗”形成的瞬间,莱茵堡地壳深处某个被终极加密掩埋的超级结构内,如同史前冰河核心深处彻底冻结的能量之海……被凿开了引流的缺口!

没有能量喷射!没有物质传递!

只有……规则本身!

一种代表了绝对冻结、绝对秩序、绝对熵减终点的……法则洪流……顺着那空间褶皱晶格构成的漏斗……

倾泻而下!

这洪流无形无质!无法被任何传统探测器捕捉!它冲刷过的区域,空气依旧是空气,尘埃依旧是尘埃。但就在它穿过污绿之潮外围那弥漫的、污秽孢子云层的瞬间——

噗!噗噗噗!

亿万悬浮的孢子颗粒……瞬间凝固!它们保持着一秒钟前的姿态,被绝对地、永恒地冻结在了空间晶格构成的背景板上!云层不再蠕动,不再扩散,成为一片绝对的、死亡雕塑般的……生物灰尘冻库!

但这仅仅是被波及的余威!

这股绝对秩序的法则洪流真正的目标……

是莱茵堡城墙病灶的核心!

那沸腾的、巨大如肿瘤般蠕动的污绿组织群!

当无形的法则洪流冲击到病灶核心的瞬间——

寂静!

一种死寂到真空都无法形容的寂静降临!城市深处的哭嚎、爆炸、混乱的杂音瞬间被剥离!被绝对秩序的领域覆盖、扼杀!

然后——

嘶啦……滋滋滋……

不是爆炸!是……蒸发!是归零!

以冲击点为中心,剧烈搏动、喷溅着绿色浆液的巨大污绿组织肿块,瞬间失去所有活性!粘稠的绿浆在零点零一秒内失去所有液态特征,化为绝对干燥、脆弱的灰白色粉末!那些蔓延钻入墙体结构内部的核心粗大血管状的触须结构?它们保持着弯曲缠绕的姿态,如同瞬间化为最精密的……玻璃!一种失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纯粹空间结构的晶态!构成触须的胶质物质、被吞噬转化的建筑金属与混凝土……所有的区别都消失了!它们融合成一种绝对统一、绝对纯净……也绝对死亡的……

苍白结晶实体!

这股法则洪流如同最高效的解剖激光!它无视物质的表层形态,首接深入到存在性的基本层面!它所及之处,沸腾的生命活性被彻底冻结为寂静的标本!熵增的结构被强制压回熵减的绝对终点!混乱的生命污染被归复到冰冷的几何真理!

更可怕的是……传染!这种强制秩序的转化沿着物质结构与能量脉络疯狂扩散!由核心向外急速蔓延!被冻结转化为苍白结晶的病灶区域不断扩大,如同瘟疫般侵蚀着周围的污绿组织!每一次苍白结晶区域扩张的边缘接触到尚未转化的活跃污绿胶质,都会爆发出更刺耳的滋滋声——如同滚烫的烙铁插入冰块!活性瞬间被剥夺,生命色彩瞬间褪为苍白!

“污……污光冲击停滞!核心区域异种生命场能……急剧衰减……归零!!!”监测台上爆发出的不再是绝望,而是认知被震碎的扭曲惊叫!“污染物质正在……正在被某种极端秩序场……强行重塑!!”

轰——!!!

就在法则洪流的核心区域将那段巨大的城墙病灶成功“冻结”成一片巨大的、冒着极寒白气的苍白晶壁的瞬间——

地下深处!那道穿透地壳、带来污绿之喉的庞大结构!那污绿巢穴的母港核心!

承受了终极的反击!

由纯粹秩序法则构成的降维打击洪流,在冻结了地表病灶后,其力量并未消散!而是沿着那污绿之喉所开辟的、通向地心深处的物质与信息通道……逆流贯入!

轰隆——!!

整个矿坑区域的大地如惊弓之鸟般再次剧震!远比之前更猛烈!污绿核心(Nexus Core)顶端刚刚塑形成的独眼(Lidless Crucible)那凝聚着非生命核心光点(Wan Core)的位置——

爆开了!

不是物理爆炸!是一团无法形容的、纯粹的、如同“冷”这个概念本身实体化的……

苍白极寒闪光!

闪光瞬间充满了矿坑上方的整个空间!污绿的核心触须、翻腾的菌毯、滋生的爆裂脓包……在这苍白闪光掠过时,如同被投入液氮的塑料,瞬间变得灰白、僵首、脆弱!内部所有生物活性与污绿意志被彻底冻结、剥离、粉碎!巨大的污绿核心柱状体,如同被抽干了生命之水的巨树,表面在咔咔嚓嚓的碎裂声中,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苍白裂痕!内部奔涌的胶质在瞬间冻结凝固,膨胀撑破脆弱的外壳!崩解!化为漫天飘散的……无色冰尘!

那道刺穿天幕奔向莱茵堡的庞大污光洪流,在源头的独眼核心被摧毁的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内在凝聚力!巨大的光流如同失去控制的泼墨画布,猛地解体溃散!如同亿万萤火虫崩散的污绿光点,被从源头逆袭而来的苍白法则残留之力彻底驱散、湮灭!

嗡鸣消失,污绿褪去。只剩下矿坑上方巨大的、不断崩塌碎裂的灰白尸骸残柱,以及莱茵堡方向那一片冰冷的、覆盖了整段城墙病灶的……苍白结晶绝壁。

冰冷的法则之力完成了它的使命,开始如潮水般从现实维度退去。

指挥中心一片死寂。没有欢呼,没有喘息。只有屏幕上代表着绝对零度秩序的深蓝色光域,覆盖在曾经是城墙污绿病灶的位置,旁边滚动的数据是清一色的“绝对熵减状态”、“规则凝结态”、“无生命反应”。

最高指挥椅上那双黑井般的眼睛,缓缓闭上。

牺牲己成。代价为何?

但就在那苍白法则之力消退的最后一瞬……

在那片刚刚被强制冻结形成的庞大苍白晶壁的最核心深处……

在那些代表了被冻毙的污绿意志核心、被彻底秩序化的胶质结晶内部……

一点……极微弱、极顽强、由亿万被冰封的怨毒碎片在极端压制下、在规则碰撞缝隙中偶然凝聚起来的……扭曲几何闪光……

极其短暂地……脉动了一下!

如同一颗被活埋的心脏,在窒息前的最后一搏!紧接着迅速被更纯粹的苍白色彻底淹没,沉寂下去。

但这转瞬即逝的几何闪光脉动,却如同信号,如同坐标——

无声地传递到了宇宙深处某个冰冷的坐标。

那里,一片在苍白冰流中缓缓冻结的巨大恒星残骸深处,那绝对零度的冰蓝核心之内……

一点与之完全一致的……空间晶格结构……

似乎……回应般地……

同步……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