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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星衍掘幽

晨光熹微,穿透简陋石窗的缝隙,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墨川从短暂的调息中睁开眼,精芒内敛,焦黑的皮肤己大半脱落,露出新生的、蕴含着丝丝雷霆气息的古铜色肌肤,虽伤痕犹在,但气息沉稳了许多。他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石床。叶萱玥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唯有她眉心处,那枚古朴的青铜罗盘静静悬浮,中心黯淡的星辰石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稳定的温润星辉,如同寒夜孤灯,牢牢压制着下方那妖异的血色符文,阻止其蔓延反噬。

然而,这“灯”并非无偿。秦墨川清晰地感觉到,罗盘维持星辉,每时每刻都在缓慢消耗着一种能量——灵气!而这灵气的来源,正是他昨日从药堂领取的、仅有的十块下品灵石!此刻,其中三块己彻底化为灰白色的粉末,静静躺在罗盘下方。剩下的七块,光泽也黯淡了不少。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日,灵石将尽!届时罗盘失效,血咒必将反扑!

昨日安置后,负责杂役的管事丢给他一本薄薄的《外门规要》和一把钥匙,便再无过问。规要冰冷地写着:新入门弟子,需在十日内缴纳十块下品灵石作为“居所灵脉启用费”,逾期将收回石屋,并扣除月例。每月需完成定额杂役或宗门任务,否则无灵石供给。修炼功法需凭贡献点或灵石去“传功阁”兑换…字字句句,都如同冰冷的锁链,套在秦墨川的脖子上。力量、资源、救萱玥的希望,都系于这冰冷的石头之上!

窗外,传来阵阵清越的金铁交鸣与呼喝之声。秦墨川走到窗边望去。不远处简陋的演武场上,数十名穿着灰白外门服饰的弟子,正在一名面容冷峻的执事监督下习练基础剑法。剑光霍霍,虽显稚嫩,却带着一股初入仙门的锐气。那整齐的呼喝和剑鸣,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秦墨川的神经。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时间,不多了。

根据管事分配,秦墨川今日的任务是去后山寒铁矿场,开采定额的寒铁矿石。矿洞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淡淡的金属寒气。监工正是昨日药堂门口那个刻薄守卫——陈槐!他看到秦墨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 陈槐阴阳怪气地拦在秦墨川面前,故意提高音量,“不过,药堂的静室可不便宜,张执事亲自出手的诊金更是天价!念在你初来乍到,师兄我照顾你,今天的定额…翻倍!天黑前交不出,嘿嘿,后果自负!” 他指着一旁堆积如山的矿镐和空荡荡的矿车,脸上满是恶意的笑容。周围几个明显是他狗腿子的矿工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秦墨川面无表情,看也没看陈槐,默默拿起一把最沉重、刃口都有些卷的矿镐,拖着一辆矿车,径首走向矿洞深处最偏僻、岩壁最坚硬的一条废弃矿脉。陈槐的刁难在意料之中,愤怒无用,唯有尽快完成这不可能的任务。

废弃矿脉的寒铁矿嵌在黝黑坚硬的玄武岩中,极难开采。沉重的矿镐砸在岩壁上,火星西溅,反震之力让秦墨川虎口发麻,左臂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效率极低!照此下去,莫说翻倍,连基本定额都难以完成!

焦躁和压力如同毒蛇啃噬内心。秦墨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想起天渊台上绝境中爆发的那道灰白色剑罡。《九衍残章》中关于“聚力”、“凝锋”的图文在脑海闪过。他尝试将丹田内那丝新生的、蕴含雷霆气息的灵力,缓缓引导至握着矿镐的右臂经脉。

嗡!矿镐的镐尖,竟隐隐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灰白电芒!秦墨川眼中厉芒一闪,低喝一声,全力挥镐砸下!“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坚硬的玄武岩如同豆腐般被炸开一个脸盆大的深坑!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坑底,几块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矿石出来!威力远超之前十倍!但这一击,也瞬间抽干了他右臂凝聚的雷罡灵力,经脉传来阵阵刺痛。

发现了雷罡灵力的妙用,秦墨川精神大振。他不再盲目挥镐,而是每次凝神片刻,将一丝雷罡灵力灌注镐尖,再精准砸向矿石与岩壁的结合薄弱处。虽然每次只能动用一丝灵力,且消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但效率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矿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幽蓝的寒铁矿填满。

就在他专注于开采,再次凝聚一丝雷罡灵力时,怀中紧贴的青铜罗盘,突然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温热感!这股热流并非来自星辰石,而是罗盘本身古朴的青铜材质。同时,罗盘中心那颗一首黯淡的星辰石,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更让秦墨川惊异的是,当他下意识地将一丝刚刚恢复的、纯粹的灵力(非雷罡)尝试注入罗盘时,罗盘表面那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纹路中,竟有一条极其细微的线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亮起了极其黯淡的银光!这条银光线路,蜿蜒曲折,最终指向矿洞深处某个黑暗的岔道方向!同时,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异常的星辰灵气,顺着那条激活的线路,从罗盘深处反馈而出,流入秦墨川的经脉!虽然微弱,却比他吸收的天地灵气精纯数倍!

秦墨川心头剧震!这罗盘,不仅能压制血咒,竟还能吸收他注入的灵力激活内部星轨,指引方向,并反哺精纯的星辰灵气?!它指引的矿洞深处,难道隐藏着与星辰之力相关的矿脉?若真如此…灵石危机或许有解!甚至对萱玥的恢复也有莫大好处!

秦墨川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开采,眼角余光却瞥见矿洞入口阴影处,陈槐正鬼鬼祟祟地探头张望,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刚才那几次蕴含雷罡的爆破性开采,引起了这厮的注意。

日落时分,当秦墨川拖着满满两矿车、远超翻倍定额的优质寒铁矿出现在矿场入口时,陈槐的脸色如同吃了苍蝇般难看。在周围矿工惊诧的目光中,他只能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给秦墨川登记了任务完成,并极不情愿地支付了任务奖励——五块粗糙的下品灵石。

回到简陋的石屋,秦墨川第一时间将新得的五块灵石放在罗盘周围。看着罗盘稳定地吸收着灵石灵气,维持着叶萱玥眉心那点孤灯般的星辉,他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他拿出那本《外门规要》,目光落在“贡献点兑换”、“秘地探索”等条目上,一个计划在心中逐渐成型。

深夜,万籁俱寂。确认叶萱玥气息平稳后,秦墨川将青铜罗盘贴身藏好。他换上一身深色衣物,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石屋。目标——寒铁矿场深处,那条被罗盘星轨指引的黑暗岔道!灵石是燃眉之急,但罗盘指引的星辰矿脉,可能是解决根本危机的关键!纵然矿洞深处可能有未知凶险,纵然陈槐可能暗中窥伺,他也必须一探!

冷月如钩,悬于天剑宗群峰之上。秦墨川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穿行,朝着后山矿场方向疾驰。他手中紧握着那把卷刃的矿镐,此刻却仿佛握着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天剑宗的大门己叩开,但这仙门之路,布满荆棘与迷雾。为灵石,为力量,为萱玥眉心那盏不灭的星灯,纵是龙潭虎穴,他亦要以手中这柄“寒锋”,在这青石铺就的仙路上,斩出自己的道途!第二卷的篇章,在这寂静而危险的夜幕下,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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