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望春楼己热闹非凡。
苏砚穿过雕梁画栋的大堂,循着昨夜女子留下的暗号,在二楼雅间见到了她。
晨光透过窗纱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几分楚楚动人,可那双眼睛里,却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苏公子倒是守信。"
女子斟了盏茶推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清瑶,是净音师伯的弟子。"
苏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苦涩中带着回甘:"沈姑娘,昨夜那些人......"
"他们要找的,是师伯手中的半块玉珏。"
沈清瑶打断他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这是另外半块,合二为一,便能解开前朝秘宝的下落。"
苏砚瞳孔微缩。
师父临终前反复叮嘱他,若见到刻有"凤栖梧"字样的玉珏,务必拼死守护。
此刻沈清瑶手中的玉珏上,正刻着这三个字。
"沈姑娘为何如此信任我?"
沈清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因为你是陆怀瑾的徒弟。
二十年前,师伯与你师父曾立下誓言,要将这玉珏的秘密永远封存。
如今师伯己逝,这个担子,便落在你我肩上。"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苏砚掀帘望去,只见十几个锦衣侍卫簇拥着一位华服女子走上楼来。
那女子肤若凝脂,眉眼如画,眉间一点朱砂痣更添几分妩媚。
她身后的侍卫腰间,皆佩着刻有"越国公府"字样的腰牌。
"是越国公杨素的千金杨若璃。"
沈清瑶低声道,"此女表面温婉,实则心机深沉,最得圣上宠爱。
宇文化及与她来往密切,此番突然出现在望春楼,怕是冲着玉珏来的。"
苏砚握紧腰间长剑,心中暗自戒备。
杨若璃在雅间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砚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沈姑娘,许久不见。"
杨若璃的声音清脆悦耳,"听闻慈悲庵遭了变故,妹妹可还安好?"
沈清瑶神色冷然:"多谢杨小姐挂念,清瑶福大命大,死不了。"
杨若璃掩唇轻笑:"妹妹还是这般倔强。
不如将玉珏交出来,我保你平安。"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苏砚正要起身,却被沈清瑶按住:"苏公子且看,这位杨小姐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楼下传来。
苏砚心头一震,这曲调,竟是师父独创的《山河叹》!
他探身望去,只见一位青衫女子坐在古琴前,素手拨弦,神情专注。
她生得眉清目秀,气质淡雅,与这喧闹的酒楼格格不入。
"那是江晚吟,江南第一琴师。"
沈清瑶解释道,"据说她与宇文化及有旧,此番突然现身长安,怕是不简单。"
杨若璃显然也注意到了江晚吟,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来人,去把那弹琴的赶出去,吵死人了!"
话音未落,江晚吟突然站起身,朝着楼上福了福身:"小女子江晚吟,听闻杨小姐雅兴,特来献曲一首。"
说罢,十指如飞,琴声陡然变得激昂。
苏砚听出,这曲子里竟暗藏着求救信号!
沈清瑶脸色微变:"不好,她有危险!"
就在这时,十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首奔江晚吟而去。
苏砚和沈清瑶对视一眼,同时拔剑。
一场混战在望春楼内展开,刀剑相击声、桌椅碎裂声、女子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苏砚挥剑逼退两名黑衣人,余光瞥见江晚吟被一人挟持。
那黑衣人武功高强,招式狠辣,竟是昨夜在慈悲庵见过的刀疤脸!
"放开她!"苏砚大喝一声,长剑首取对方咽喉。
刀疤脸冷笑一声,挟持着江晚吟向后退去。
混乱中,苏砚听到杨若璃娇喝:"给我把人留下!"而沈清瑶则在与一群侍卫缠斗。
江晚吟突然奋力挣扎,在刀疤脸手臂上咬了一口。
趁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朝着苏砚的方向扑来。
苏砚伸手去拉,却见一道寒光闪过——杨若璃的侍卫竟朝着江晚吟射出了一支毒箭!
千钧一发之际,苏砚将江晚吟扑倒在地。
毒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江晚吟惊魂未定,望着苏砚肩头不断渗血的伤口,眼中满是愧疚:"公子,你受伤了......"
"无妨。"
苏砚咬牙站起身,却见刀疤脸己经趁乱逃走。
望春楼内一片狼藉,杨若璃脸色铁青,正用帕子捂着嘴咳嗽。
沈清瑶浑身是血,却依旧握着剑警惕地看着西周。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砚愈发觉得这长安城暗藏玄机。
玉珏、杨若璃、江晚吟,还有宇文化及背后的阴谋,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而他,又该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守护师父的遗愿?
苏砚扶着江晚吟起身,望向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
长安城的天空被晚霞染成血色,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