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暴雨中滋滋作响,沈烬雪攥着发烫的手机,贴在耳边,金属桌沿下藏着微型录音笔。
"明天凌晨三点,货从维多利亚港七号仓走。"
对面传来冰毒包装纸的窸窣声,她余光瞥见西装男袖口的老鹰刺青——正是警督府A级通缉犯韩天枭的贴身保镖。
"枭哥不是说走公海航线?"她指尖划过杯口,睫毛在氤氲水汽中颤动。
空气突然凝固,保镖的枪管己抵住她后腰:"琉璃小姐最近消息很灵通?"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裙腰,她突然笑出声,抓起威士忌泼在对方脸上:"就因为你们临时改路线,我特么在码头蹲了三天!"
混乱中沈烬雪撞开消防通道的门,高跟鞋在逃生梯上翻飞。
身后枪声响起时,她扯下假发塞进排水口,露出利落寸头。
对讲机里传来队长低沉的声音:"归鸿,我们在B出口。"
她摸了摸锁骨处的微型定位器,转身拐进另一条巷子——韩天枭的私人游艇,才是真正的交货地点。
三个月前在毒枭巢穴的特训室,教官的话犹在耳畔:"卧底不是英雄,是随时会碎的玻璃。"
此刻她蜷缩在集装箱缝隙里,看着月光在成箱的冰毒上流淌。
手机震动,是伪装成恋人的同事发来消息:"雪,等你回家。"
她苦涩地笑笑,输入加密代码:"任务完成前,我没有家。"
甲板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烬雪迅速将针孔摄像头藏进戒指。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韩天枭正把玩着她遗落的耳环:"沈小姐的演技,比港片明星还精彩。"
他身后,黑洞洞的枪口己将她团团围住。
"彼此彼此。"
她摘下耳钉,露出里面闪烁的红光,"不然怎么能让你把二十年的存货全摆出来?"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沈烬雪看着韩天枭扭曲的脸,终于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九次虎口脱险,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首升机的探照灯将海面照得如同白昼,沈烬雪却感觉韩天枭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愈发冰凉。
这个在金三角叱咤十年的毒枭此刻眼底翻涌着疯狂。
“你以为国安的人能活着带走这些证据?”
他突然扯动领口,露出绑在胸口的炸药控制器,“大不了同归于尽。”
“枭哥还是这么冲动。”
沈烬雪反手扣住他肘间穴位,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夺过控制器狠狠砸向甲板。
碎裂的电子元件迸出火星,却在接触海水的刹那熄灭——原来韩天枭的疯狂早就在国安的预判之中,她事先己将控制器芯片调包。
“你......”韩天枭踉跄后退,撞上堆满毒品的木箱。
沈烬雪趁机翻滚避开流弹,从靴筒抽出匕首划破集装箱胶带。
雪白的冰毒如瀑布倾泻入海,混着雨水在甲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你们这些蛀虫,就该看着毕生心血喂鱼!”她嘶吼着,声音被呼啸的海风撕成碎片。
船舱深处突然传来剧烈爆炸声,沈烬雪意识到这是韩天枭提前安置的后手。
浓烟中,她摸到昏迷的保镖腰间的烟雾弹,朝着追击者方向掷去。
趁着视野被遮蔽,她拽起瘫坐在地的韩天枭:“想死也得先去牢里交代清楚!”
“小杂种......”韩天枭咳出带血的唾沫,却被沈烬雪反手铐住。
就在她准备押解目标撤离时,一枚流弹擦过她的肩膀。
剧痛让她踉跄半步,恍惚间看见自己的前半生如同电影倒带一样回放在眼前——吃喝嫖赌的父亲被要债的活活打死,病重的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别做危险的事”,家暴的前夫惨死在自己手里,为了将功赎罪,要将这破烂残败的人生以另一场故事改写。
此刻她咬着牙继续向前,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国安徽章的轮廓。
当战友们的呼喊声穿透硝烟,沈烬雪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韩天枭被押走前回头狞笑:“小贱人,你以为结束了?这条道上的人......”
话音未落,沈烬雪猛地起身揪住他衣领,“记住,国安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结束’二字。”
包扎伤口时,队长将一枚崭新的勋章放在她掌心,“这是你应得的。”
沈烬雪却将勋章塞进抽屉最深处——在她看来,比荣誉更重要的,是那些还未铲除的犯罪网络,是凌晨三点还亮着的线索分析室,是下一次任务的无声召唤。
窗外暴雨初歇,她摸出加密手机,输入新的任务代码:“归鸿待命,随时出发。”
……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涌入鼻腔,沈烬雪在医院的病床上缓缓睁开眼睛。
这是她半年内第三次重伤入院,右肩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床头柜上闪烁的加密手机己经在催促下一个任务。
"归鸿,金三角的军火商点名要见'野玫瑰'。"
林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担忧,"这次的目标是缅北最大的地下军火库,对方手里有新型的生物武器。"
沈烬雪握紧手机,锁骨处的蝴蝶刺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自从上次从裴砚手中夺回证据后,她主动申请成为国安局的王牌卧底,三年间辗转于各大犯罪集团,每一次任务都如在刀尖上起舞。
三天后,沈烬雪戴着金色假发,身穿黑色鱼尾晚礼服出现在金三角的地下拍卖场。
水晶吊灯下,她的耳垂晃动着价值连城的祖母绿耳坠,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位美丽的小姐,一个人?"
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凑过来,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沈烬雪勾起唇角,将手中的香槟递到对方唇边,"如果这位先生能带我见识些有趣的东西,或许我不介意有个伴。"
男人色眯眯地笑了,带着她穿过层层暗门,来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地下仓库。
货架上堆满了枪支弹药,最深处的冷藏柜里,装着泛着诡异蓝光的试管——那正是他们要找的生物武器。
就在沈烬雪用微型摄像头取证时,身后突然传来枪栓拉动的声音。
"野玫瑰,别来无恙啊。"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血液凝固,裴砚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站在阴影里,手里的枪正对准她的后背。
"裴先生,好久不见。"
沈烬雪缓缓转身,脸上依然带着从容的笑容,"看来我这次的伪装不够完美。"
裴砚摘下墨镜,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三年前你让我损失惨重,今天,该做个了断了。"
他打了个响指,几个持枪的保镖从暗处走出,将沈烬雪团团围住。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的通风口突然炸开,林悦带领的特种部队从天而降。
激烈的枪战瞬间爆发,沈烬雪趁机扑向冷藏柜,却被裴砚一把抓住头发。
"想走?"裴砚的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这次没人能救你了。"
沈烬雪突然笑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抬起手,对着耳麦轻声说了句什么。几乎是同时,仓库的警报声大作,刺眼的红色灯光下,天花板开始喷洒麻醉气体。
"你!"裴砚这才意识到中计,愤怒地甩开她。
沈烬雪趁机抓起一支麻醉枪,对着他的大腿就是一枪。
裴砚踉跄着倒地,却在昏迷前扣动了扳机。
剧痛从腹部传来,沈烬雪低头,鲜血正从白色礼服上蔓延开来。
她咬着牙将冷藏柜里的生物武器收好,在失去意识前看到林悦焦急的脸。
再次醒来时,沈烬雪躺在国安局的秘密医院。
林悦守在床边,眼眶通红,"你不要命了?!子弹离心脏只有两厘米!"
"但我们拿到了关键证据不是吗?"
沈烬雪虚弱地笑了笑,"而且,裴砚终于落网了。"
林悦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雪雪,你己经做得够多了。
这次任务结束后,申请调回总部吧,别再做卧底了......"
沈烬雪摇摇头,眼神坚定,"悦悦,只要还有黑暗存在,我就会继续做那朵带刺的野玫瑰。那些牺牲的战友,还有无数需要守护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沈烬雪知道,这将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但她早己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的生命,在黑暗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