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凤寰远去的破空声，凤梧立刻转身抓住我血迹斑斑的手。
“瑶儿，快带孩子走！天火来势汹汹，连天河之水都无法浇灭！”
我望向窗外，赤红火浪已吞噬了半座天宫。
那颜色我太熟悉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天火，而是我的先祖，远古陨落的三足金乌怨灵所化。
没有我献祭生育之力，灾火终于如期降临。
“这不是天灾……”我轻声呢喃。
凤梧突然扳过我的肩膀，红了眼眶：“不管是什么，先保住孩子！”
十颗金蛋在我们之间微微发烫，蛋壳上的纹路正随着火势增强而愈发明亮。
“来不及了。”我轻轻将十颗金蛋放进凤梧怀中。
“带他们去密室！扶桑木能暂时隔绝太阳真火！”
“乌瑶！你要做什么？”凤梧突然厉喝，目光掠过我半边焦黑的鸦羽，却又哑了嗓子。
“你……有事瞒着我……”
我低头吻了吻每颗金蛋，用畸形的那只脚爪撑起身子。
“我得去——结束这场因果。”
蛋壳里的孩子们似乎感应到什么，发出细弱的鸣叫。
这一次我不为凤寰，不为天下苍生，只为我那刚睁开眼的十轮小太阳。
残缺的翅膀猛然展开，我迎着热浪腾空而起。
凤梧的呼喊被爆裂声淹没。
我在烈焰中回望最后一眼，凌空吻了吻他的唇，扇动翅膀把他们推向密室。
东天门的烈焰中，凤寰拖着玉笙踉跄逃窜。
那袭华贵的太子锦袍已被烧得褴褛不堪，玉笙的青鸾尾羽更是焦黑蜷曲。
可当他们发现我时，眼中的怨毒竟比天火更灼人。
凤寰的怒吼裹挟着火星喷溅而来。
“都是你这妖女招来的祸事！从你嫁入天宫起，天灾人祸不断！”
玉笙突然剧烈咳嗽，呕出一口泛着黑雾的血。
她颤巍巍地指着我：“太子……她不是鸦……”
话未说完，就被凤寰的嘶吼打断。
“乌瑶！你这贱鸟怎配活在世上！”
我没理会他们的谩骂，展开双翼试图吸收天火。
无数火舌顺着焦黑的羽毛攀附而上，却在触及的瞬间化为温顺的金芒。
天火中浮现出万千金乌残魂，它们哀鸣着绕我盘旋。
但这次火势太猛，我的力量又因刚生产而虚弱，连另一半羽毛都开始焦黑脱落。
凤寰嫉妒得红了眼：“乌瑶！你去死吧！”
他突然暴起，和玉笙一起扑向我。
竟是要与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正与残魂纠缠，根本无暇分身。
三具身躯一同坠入最猛烈的火柱中。
火焰舔舐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前世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
凤寰掐着我脖子时的窒息感，玉笙抱着九只雏凤时得意的笑容，还有每次死胎时撕心裂肺的痛……
“啊——”我发出一声清越长鸣，体内最后一丝金乌精血被点燃。
火焰中，我的身形不断膨胀，漆黑焦壳剥落。
新生的金羽在火中舒展，每一片都流转着日曜光华。
腹生三足，三只金足踏碎虚空。
当我完全展开双翼时，漫天火海如臣子般俯首，化作无数流火向我朝拜。
凤寰瘫坐在废墟中，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三……三足金乌？”
玉笙突然发出凄厉的惨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