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轻哼一声。
他本来就是故意引起江清的注意力。
沈慕故意道:“肯定是去看明珠阿姨!明珠阿姨说她每天都不舒服,爸爸很担心她。”
江清面无表情,听完这话并不意外。
她“哦”了一声。
沈慕惊讶,呆呆地看着她:“你怎么不生气?”
江清冷笑,反问:“你觉得我听见这些会生气,才故意告诉我的?”
被她说中心思,沈慕尴尬得不行,嘴硬:“我才没有呢。”
江清眯起眸子,厌恶地看着这个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孩子,心中半点温情也无。
“你们一家三口怎么恩爱温馨,都和我无关。以后别拿这种事和我说,我不生气,只想吐。”
她说完收回目光,无视沈慕惊愕的表情,拿起床头边的一本书认真看起来。
现在必须要再留一周已经成为事实。
江清无能为力,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但让她抗拒的是,后天是姜明珠的生日,大后天则是沈宴津和她名义上的结婚纪念日。
她不知道这几天会发生什么,只记得沈宴津亲口和他姑姑说过,他要在那天坦白说明白所有事。
还有,沈宴津一直在联系设计师定制婚纱。
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迫不及待给姜明珠一个婚礼。
自己的存在这么多余,是迟早要被一脚踢开的,只是看沈宴津什么时候踢开罢了。
大概率,就在姜明珠当日那两天。
江清望着书,看似认真,实则思绪已经飞出很远。
如果沈宴津真用这么不体面的方式让她离开,那她出国之前,必定要做主动甩了沈宴津的那个。
咚!
身边传来异样的声响,打断江清思绪。
她合上书一抬眸,才发现沈慕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歪在床上,姿势别扭。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病房里开着空调,冻得沈慕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抱紧胳膊。
江清看了两秒,不想再给予这个白眼狼儿子丝毫的关心。
可她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下床,勉为其难地抓起厚被子,盖在沈慕身上。
下一秒,江清转身,却被沈慕抓住衣角。
她低下头,看见沈慕软乎乎的小手正抓着她,用力有些大,以至于他的手指都泛着白。
江清蓦然间想起,以前沈慕晚上老是蹬被子着凉,之后便感冒发烧。
夜里沈慕难受,抓着她不让她走的时候,也是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很没有安全感。
江清呼吸微滞,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块。
曾经,她也是掏心掏肺,拿自己的命在疼沈慕。
沈慕生病,焦心忧郁的是她,整夜看守不睡觉的也是她。
可是沈慕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背叛她,无视她的养育之恩和付出,跟着沈宴津亲近姜明珠。
要说绝不原谅的人,沈慕应该排在沈宴津前头。
相比较沈宴津,她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更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江清轻轻呼出一口气,攥住沈慕的手腕,将衣服从他的手里抽回。
她将沈慕的手推回被子里,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话。
“明珠阿姨……”
江清僵住,直起身子,回头。
沈慕睡梦中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皱,嘴里喃喃叫着姜明珠。
“明珠阿姨,明珠阿姨……”
听到这话,江清眼里更是没了温度,冷若三九寒天。
她拿出手机给沈宴津打电话,想让他把孩子抱走,却打不通。
江清正蹙眉,就看到屏幕上方推送了一则新闻。
“画家沐瑾”四个字,瞬间吸引她的目光。
江清点进去,看到是一个营销号转载了姜明珠在社交媒体发送的动态。
动态里拍的是一张烛光晚餐的餐桌,是姜明珠的视角。
镜头往下移,只拍到她的手正捏着一杯香槟,正在和对面的人碰杯。
对面显然是个男人,大手修长,骨节分明。
江清目光一凝,看到了男人手腕上戴的表。
是沈宴津今天过来找她时戴的。
原来孩子并没说谎。
沈宴津没有去加班,把孩子放到她这儿急匆匆走了,只是为了去和姜明珠吃烛光晚餐,享受二人世界。
江清想到姜明珠以心绞痛为由,将沈宴津从她这里叫走的事情。
不是心脏病严重吗?
第二天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去挑选手表,晚上还有精力吃烛光晚餐。
姜明珠何必费尽心思和她争宠?沈宴津本来就打算与她好好在一起,连婚纱都快设计好了。
江清嘲讽地扯了扯唇,将手机丢开,躺下来后侧身背对着沈慕睡觉。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沈慕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床头传来花香。
江清一抬头就看到灿烂的花束放在床上,上面是沈宴津的留言。
具体写了什么,她不想看,直接将卡片拽掉扔进垃圾桶。
这时,房门被敲响。
墨捷过来给她进行简单的测量,一眼就看到桌上的花束。
他收回目光:“沈宴津送你的,他来接孩子去上学,带着花来的,还在你这儿坐了一会儿。”
“哦。”
江清没兴趣知道这件事,敷衍一下。
墨捷走到她的床边:“对了,我听他打电话说,要隆重办一个纪念日宴会,你们结婚七周年,日子不同寻常,他想要好好庆祝一下。”
闻言,江清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他,眼里划过几分厌恶。
她根本不想和沈宴津公开举办宴会。
墨捷望着她抗拒的模样,笑笑。
“你要是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可以拒绝,再说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别在人多的地方操劳吧。”
江清脸色苍白,想到沈宴津和沈瑶说过的话。
怎么,沈宴津觉得私底下和她摊开说不行,还要在宴会上公开和她是假夫妻的事,给姜明珠一个名分?
只是想想,江清就觉得恶心。
她心里烦躁,脱口而出:“什么纪念日宴会,我不会去参加的,还嫌我不够恶心?”
话落,病房外出现一抹身影。
沈宴津蹙眉,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神色沉下来。
“江清,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