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虎视眈眈,显然没有罢休的意思。
江清身体僵直,死死盯着那杯泡着手机的酒。
似乎不喝也得喝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酒接过来。
周围几人开始拍手起哄。
“喝!喝!喝!”
江清心脏砰砰直跳。
她捏紧酒杯,后退一步,接着趁几人没防备,直接将酒泼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挡着眼睛后退。
就是现在!
江清扔了酒杯转身就跑。
“敢耍老子!追!”
几人气急败坏地追出去,却不见江清的身影。
“人呢?”
“应该是打车跑了!”
几人东张西望,殊不知他们头顶开着窗的酒吧二楼洗手间里,正躲着他们要找的人。
江清捂着嘴,蹲在厕所隔间不敢有任何动静。
血压飙升,心脏狂跳,以及周围刺鼻难闻的味道,都在冲击着她。
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猛地涌上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江清没忍住,趴在洗手池边吐了出来。
与胃酸一起流进洗手池的,还有鲜艳妖冶的血。
江清气喘吁吁地抬头,看到镜子里脸色苍白如鬼,正在流鼻血的自己,身体晃了晃。
偏偏,楼下男人说话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顾哥说沈总在医院陪姜小姐,是动手的好机会,没想到就这么浪费了!”
“真搞不懂,这种病殃殃看着就没兴致的女人,真的很难对付吗?还要我们帮忙!”
原来,是顾川把她骗过来的。
她现在遭受折磨和追杀的时候,沈宴津正在医院里陪他爱的女人……
江清眼前一黑,无力倒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她,又似乎有人把她扶起来了。
江清不确定,也睁不开眼睛。
她恍然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准备和沈宴津结婚的时候。
哥哥担忧地看着她,问:“你确定不后悔?这个男人真就是你这辈子的选择了?我觉得,你嫁给他有很多问题,女追男最后结婚的结局,大多都不好。”
江清笑着,义无反顾道:“不会的!哥,宴津不会辜负我,我相信我会很幸福的。”
她笑着转身,放弃海外的一切,只留给哥哥决绝坚定的背影。
事实证明她错了。
她和沈宴津的结局不好,自己的结局也不好。
年纪轻轻,就要丧命。
如果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嫁给沈宴津……
……
江清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人送到医院。
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正困得连连磕头。
江清轻轻笑了:“董哥。”
董成猛地惊醒,看到她醒了,反而蹙眉,将被子帮她拉好。
“怎么样?头疼吗?”
江清愣了下,摇摇头:“不疼。”
董成轻轻叹气,眉眼间满是隐忍的怒火:“你哥要是看到你过成这样,不知道该有多心疼,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清更加紧张了,不自觉地抓紧被子。
她还没想好要怎样和哥哥提脑瘤的事情,董成就先知道了吗?
按照董成对她哥哥事事报备,知无不言的性格,恐怕哥哥现在早就已经知道了。
江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董哥,你是不是把这边的情况告诉我哥了?他知道我得脑……”
“咳!江小姐。”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她的话。
江清脑袋又晕又疼,睡在床上起不来,只能转动眼珠往门口看。
墨捷拿着检查单走进来,冲江清使了个眼色:“你最近身体太虚弱,加上受惊过度晕倒,摔倒脑袋了,千万别动,要卧床静养。”
江清这才明白,墨捷帮她瞒着脑瘤的事没告诉董成。
还好没有说漏嘴。
她心里一紧,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地咽咽口水。
“墨医生,以我现在的情况,明天还能坐船离开吗?”
“你别想了。”董成给她倒了水,“墨医生说你身体特别虚弱,不能长途奔波,要再养几天,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出国的事。”
江清眸光轻颤,嘴唇一瞬间也失去血色。
她心口发紧,无法缓解巨大的失落感:“墨医生,我真不能走了?”
墨捷眼神闪烁,走过来:“本来我也不赞成你这两天走,今晚你受伤,更不能贸然离开,最起码也得再休养一周。”
“对,墨医生说你脑震荡了,得静养,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走,你别急于一时啊。”董成跟着附和劝说。
江清死死抿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等一周,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明明这次可以彻底解脱了,为什么又要留下!
为什么她都快死了,还是不能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江清越来越不平静。
她咬紧舌尖,尝到血腥味才平复好情绪,深吸口气:“董哥,今晚我会在酒吧出事,是沈宴津的那个朋友顾川害了我。”
董成脸上的笑意消失,轻哼一声:“这件事我知道,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只等你醒来说怎么办。”
江清眼底浮现一抹仇恨。
她和顾川无冤无仇。
过去顾川帮着沈宴津,把她蒙在鼓里,现在又处处针对她,耽误她病情加重不能出国。
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她本就时日无多,顾川还浪费她再耽搁七天。
这次,她不会再忍了。
江清闭了闭眼,拿出手机:“董哥,我把一个地址发给你,你帮我去找个人,再把那个人带到顾家去。”
董成不明所以:“这人是谁?”
“你别问了,按照我说的做。”江清微眯眸子,虚弱的面容浮现一抹锐冷。
即便她躺在病床上起不来,这瞬间迸发出的气势,也叫人心惊胆战。
董成点点头:“行,我现在就去帮你办。”
他顿了顿:“你不能没人陪护,通知沈宴津过来,他还是你丈夫呢,理应照顾你保护你,你出事到现在,他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江清面无波澜。
沈宴津?
他一直在病房陪着他真正的妻子。
自己又算什么?
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等人走了,江清叫住想去打电话的墨捷:“不要通知沈宴津,说说我的病吧,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