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因为偷窃就要打死,实在太过。
“奴婢就是知道。”麻丫这回也冷静了些。
“奴婢知晓小青为人,她母亲便是因为父亲偷盗,被人寻到家里活生生打死的,小青一直引以为戒,绝不会做这种事!”她抹了把眼泪眼巴巴的看着明诛。
“况且昨夜余管事刚寻过我,今日小青便出事,实在太巧合了些。”
明诛闻言一怔,“余管事找你做这么?”
“他让我在郡主歇下后,找他汇报郡主每天都做了什么。”
见明诛脸色不好,麻丫生怕她误会,赶忙补了一句,“但奴婢拒绝了,许是因为这个,他不敢对奴婢动手,便找与奴婢关系好的小青的麻烦。”
说罢麻丫接着求道:“求郡主救救小青吧,她本就身子弱,挨不了几板子的。”
明诛没拒绝,当即挥了挥手招来几个护卫。
事实如何且不说,刘青青的人该收拾了。
“你们随麻丫一起,去将余管事给我请过来。”
明诛眯着眼看向手中账册。
......
余管事是被郑忠压过来的,看到明诛就叫嚷。
“不知小人犯了何事,郡主要让人抓了小人!”
明诛没管他,看了郑忠一眼。
郑忠如实回禀,“卑职奉命带余管事来见郡主,余管事不肯,卑职只能将他压过来。”
明诛点点头,看了眼心虚的余管事,笑道:“怎么,我这是请不动你了?”
余管事:“小人并无此意,只是还有府中事宜要处理,想晚点再来跟郡主请安,可这郑忠二话不说便擒了小人,分明不将小人放在眼里!”
余管事怒指郑忠,郑忠视若无睹,也不辩解,恭敬的等着明诛发话。
两相对比,谁忠谁奸一眼可辨。
明诛冷笑一声,茶盏重重摔在桌上。
“晚点再来请安?那是什么时候?将人打死之后吗!”
明诛脸色冰冷。
可余管事并不以为意。
他笃定了明诛不敢动他。
“郡主常年不回府中,不知这府中规矩,下人偷盗本就是大罪,打死也不为过!”
“我竟不知,这府中何时竟这般草菅人命了。”
“规矩便是如此,郡主现在知晓了就好。”
余管事高傲的仰着头,他的主子是西院那位,主子与郡主不合,他自然要同仇敌忾。
“果真是西院的一条好狗。”明诛道,“既然这样,本郡主就叫你也见识见识我的规矩!”
她给郑忠使了个眼色,郑忠二话不说就擒住了余管事的后领,怕脏了明诛的屋子,一路将人拖到了院子里。
“你们想干什么!”余管事愤怒挣扎。
可他一个四肢不勤的管事,哪能挣脱身高体壮的习武之人。
郑忠冷笑:“我们这的规矩,冒犯郡主,打死!”
“你们敢,我拿的是表夫人的月钱,郡主没权利处罚我!”
余管事拼命挣扎,心中更是骇然,怎么也想不到明诛话还没说几句就干脆利落的动手了。
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表夫人!
明诛不紧不慢的拖着裙摆跟过去,正巧看见麻丫扶着已然被打的见了血的小青进院。
小青见了明诛,忍着身后的伤趔趄几步跪在明诛面前,眼神惊恐抖若筛糠。
“郡主,奴婢真的没有偷窃,是余管事栽赃奴婢,请郡主救救奴婢吧!”
小青身形比麻丫还要瘦小,如一根风中摇摆的柳枝,仿佛一阵风都能折断。
明诛皱了皱眉,“先去请府医来看看,此时我自会查明。”
“不不不,奴婢不用请府医,养几日便好。”小青诚惶诚恐。
麻丫赶忙扶住她又要磕下去的脑袋,“主子说怎样就怎样,咱们做奴婢的听着就是,不可违背主子意愿。”
麻丫自是知晓明诛宽和,她感激的看了眼明诛,又恨恨的瞪了眼正在被郑忠亲自行刑的余管事,便扶着小青下去了。
而此时的余管事,还在高声叫嚷。
“堵了他的嘴,吵死了。”明诛语气凉薄。
郑忠应是,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便一把拽住身后的手下,脱了他的靴子就要往余管事嘴里塞。
余管事见这莽夫的动作脸都黑了,“你们怎能这样羞辱我!”
“为何不能?你本就是王府的下人。”明诛立在廊檐下,眼中是阅尽千帆的淡漠。
余管事听出明诛的不以为意,心下一紧,“即便不提表夫人,郡主也不能无缘无故惩罚小人,我好歹是这院里的管事。”
“管事?那好,咱们就来说说管事。”
明诛拾阶而下,将手中账册扔到余管事面前。
看着面前白纸黑字厚厚王府账册,余管事心中涌起不安。
明诛见他心虚的模样,冷笑道:“看来你不是不知错,只是明知故犯罢了。”
余管事将脸埋在胸口,让人看不出神色,“小人不知郡主何意,小人并未犯错。”
“是吗?”
明诛语气陡然一厉,“那你来我正华院这一年,除却月钱,还朝王府账上支了近万两白银,这银子都花在了哪里!”
余管事嘴角抖了抖,“自是花在了这院子里,正华院年久失修......”
“修了哪,用了多少泥瓦,多少人工,修了几日!”
“这......都说了年久失修,自是整个院子都要修葺......”
“好!”明诛指着眼前不远处看起来崭新的一面院墙,高声质问“这处可修葺过?”
余管事不知她意欲何为,犹豫的点了点头。
“修过,这处院墙在显眼处,小人命人从里到外重新砌了一遍,小人那里有账本,郡主可让人取来查看。”
说到这,余管事的心虚褪去几分。
那账册是真,请的人也是真,只不过他与工头串通,用的材料是最下等的。
郡主再厉害,还能钻墙里查看不成!
“小人还记得,当初修这堵墙的时候,用的都是最好的泥瓦砖石,足足花了大几百两银子呢!”余管事嘚瑟道。
明诛见他得意,摆明了有恃无恐,恶奴欺主的架势,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不错,是个做事的好奴才,既然这样,郑忠!”
明诛指着那堵墙,扬声吩咐:“将这堵墙给本郡主砸了!好叫这满府上上下下亲眼瞧瞧,余管事有多会做事!”
郑忠这伙人都只听明诛一人吩咐,立马寻了大锤砸墙。
余管事也没想到,一个郡主竟然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当下心惊肉跳。
他再糊涂也知晓明诛是这府里的主子,之前不怕她,是因为没被她抓住错处。
“住手,住手!”余管事冲过去阻拦,“郡主虽身份高贵,却也不能这般胡来,刚修葺过的墙若是砸了,旁人怕是要说你铺张浪费......”
他整个人挡在墙与大锤之间,反叫郑忠不好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