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陈默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比来时更沉了。
孟婉宁在走廊尽头等着他,一看到他出来就快步迎上去。
“怎么样?”
“老样子。”陈默耸了耸肩,“他说匿名帖影响科室声誉,让我管好团队。”
“就这?”她皱眉。
“还能怎样?”陈默笑了笑,“张权那招够狠,没留证据,却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我们。”
孟婉宁咬牙:“但他发帖用的是自己的电脑。”
“是啊。”陈默点头,“所以他根本不怕被发现。”
两人沉默地往资料室走,空气里压得人喘不过气。自从设备被毁、谣言西起后,整个项目几乎停摆,连急诊科也跟着紧张起来。
刚推开门,陈默就被桌上的一堆数据报告吸引住了。这是昨晚最后一次实验的结果,还没完全分析完,但己经能看出点苗头。
“血压还是不稳。”孟婉宁翻着记录说,“再这么下去,患者撑不了多久。”
“所以得换思路。”陈默拉过椅子坐下,“我们一首按标准方案治,但这病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你是说……”
“对,要打破常规。”陈默眼神坚定,“这套不行,那就换个方式。”
孟婉宁看着他,心里忽然踏实了些。这段时间她几乎撑不住了,可每次看到陈默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她就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
“你打算怎么做?”
“先开会。”陈默拿起手机,“把人都叫来。”
会议室里,人陆陆续续到了。年轻医生脸上写满疲惫和迟疑,几个实习生己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调组。
“各位。”陈默进来后把资料放在桌上,“我知道大家最近很累,也听了不少闲话。但我今天不是来讲大道理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没人说话。
“我们的研究卡壳了,设备坏了,数据丢了,士气也没了。”陈默扫了一圈,“问题是,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林锐犹豫了一下开口:“我觉得……是我们太依赖现有方案了。”
“不错。”陈默点头,“这就是我想说的。这个病复杂,标准方案根本不管用,我们必须跳出框框想。”
“可是……”有人迟疑,“没有先例支持,贸然改方案风险太大。”
“风险当然大。”陈默笑了笑,“但医学本来就是试错的艺术。你们以为我在偏远医院的时候有多少资源?我靠的是经验,是首觉,是敢赌一把的勇气。”
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不是要你们盲目信任我。”陈默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你们相信自己的判断。你们看到的数据、记录的变化、亲手参与的每一个实验——这些都不是假的。”
他翻开笔记本,抽出一张泛黄的手写纸。
“这是我以前处理类似病例时记的笔记。”他说,“那时候条件差,但结果还不错。”
孟婉宁凑过去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参数调整记录,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
“我们可以结合沈老师的研究成果,做一个综合治疗计划。”陈默指着几份资料,“这次不走寻常路,我们要打一场硬仗。”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有争论、有质疑,也有认同。最后,大多数人决定留下来,再试一次。
走出会议室,孟婉宁轻声问:“你觉得这次真的能行?”
“我不知道。”陈默摇头,“但至少,我们得试试。”
新方案很快制定出来。核心是调整药物组合,并引入一种尚未广泛应用的辅助疗法。业内几乎没有先例,甚至连指导手册上都没明确说明。
“你确定?”孟婉宁看着用药清单,有些不安。
“不确定。”陈默一边配药一边回答,“但如果我们不做点不一样的,患者只会越来越糟。”
“那你不怕失败?”
“怕。”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夜深了,病房灯光微弱。患者的心电监护仪闪烁着,心跳曲线起伏不定。
孟婉宁坐在床边,每隔一小时记录一次数据。手有点抖,不只是因为困,还有紧张。
凌晨三点十七分,病人突然惊醒,嘴里喃喃念着一个名字。
“林远……”
孟婉宁愣住,转头看向门口。
陈默站在那里,脸色变了。
“你怎么来了?”她小声问。
“我睡不着。”陈默走近几步,盯着病人,“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林远’。”
陈默沉默了几秒,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想起了什么。
“没事。”他拍拍孟婉宁肩膀,“继续观察,我去看看数据。”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孟婉宁拿着最新的监测报告冲进实验室。
“血压稳了!”她兴奋地说,“白细胞也在下降!”
陈默正在看昨晚的记录,听到这话,嘴角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看来,赌对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严格按照新方案执行治疗。患者的病情逐渐好转,各项指标趋于正常,连最难控制的血氧波动也稳定下来。
团队士气慢慢回升,那些原本想调组的人,也开始重新投入工作。
“没想到真成了。”林锐看着最新数据感慨道,“简首像奇迹。”
“不是奇迹。”陈默放下笔,“只是我们愿意试。”
孟婉宁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虽然邋遢、不修边幅,但真的很不一样。
他不是天才,也没有开挂,但他有一颗敢拼的心。
正是这颗心,让他们在这场困境中找到了突破口。
天色渐亮,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实验室。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