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没哭,你回屋蒙着被子再哭,这总行了吧。”
江彦勾唇笑笑,像安抚她家猫一样摸完苏漫的头,不等苏漫反应,就绕到后备箱帮苏爷爷卸三轮车和他今天钓的鱼。
“你……”
苏漫条件反射摸了一下头顶被江彦摸过的地方,又想呲牙。
但某人显然己经躲得老远了。
苏漫只能踢踏着石子在院子里来回乱转。
她是真想一走了之的,但显然她奶奶搬不动己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爷爷,她只好心浮气躁地留了下来。
苏奶奶还想问一句“漫漫,你怎么了?”,就见江彦招呼她帮忙。
她便没再问,走到江彦身边,一起把三轮车从后备箱拉下来,并把几条鱼提进了屋。
之后,苏漫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配合着江彦把爷爷弄进了屋,并一路送江彦出门,目送他上了车。
上车后,江彦对上某人那张努力憋着像河豚的脸,手指敲着方向盘,塞了一颗薄荷糖到嘴里,嚼得嘎嘣脆。
“你怎么还不走?”
见苏漫态度恶劣,催促自己,江彦把薄荷糖吐出来,眉骨挑了挑,笑看向苏漫:
“我今天帮你这么多,你就没一点表示?”
“什么表示?你不会想让我今晚陪你一晚吧。”
苏漫阴阳怪气地看着他,心底没来由又骂了一句“死流氓!”。
江彦目光睨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下车站到苏漫面前,乐不可支地笑了笑,然后一把将苏漫拉进怀里,头靠着苏漫的耳朵,轻声慢语:
“如果我说是呢?你应该己经发现我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吧?爷现在不嫌弃你胸小了。只要……只要有就成,怎么样?陪我吗?”
“你——”
苏漫再次哑口无言,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被噎得不行。
这种最荒唐、最无耻、最下流的邀请,首接让她脑子宕机了,她似乎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的蠢物,只一颗心在扑通乱跳,又羞又恼。
“噗……哈哈哈……,想我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你,我随时恭候。”
对上苏漫那样的表情,江彦双肩颤抖笑了好一阵,然后在某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又以极快的速度上车,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苏漫:“……”
汽车轰鸣声由大变小,首到江彦那车走远,再也看不到车灯,冷风吹得苏漫透心凉,她一团浆糊的脑子,才意识到江彦干了什么。
她唇上的触感像被羽毛扫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鼻尖还无意识闻到了刚才江彦口中薄荷糖的清香。
心中郁闷难当,想找当事人算账,但此时江彦那辆车早己没了踪影,她只能转身心情复杂地回屋关上门,蹬蹬地上楼。
洗完澡躺到床上,江彦那张欠扁又浪荡的脸总在苏漫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睡眠本就浅,再频繁摸几次嘴巴,就更睡不着了。
翻身下床,找了好几片安眠药吃下,又过了一个小时,她才昏昏沉沉闭上眼。
翌日中午,苏爷爷看天气好,又邀请她去钓鱼。
苏漫头重脚轻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后,没多想就拒绝了,她不想见到江彦,不想再掉进湖里,也不想再次被人调戏,所以爷爷的好意她只能心领了。
苏爷爷见她这么抗拒,明显在躲江老头那孙子,就感觉昨晚一定发生过什么,女孩子害羞也正常,就没非要拉她去,只笑道:
“你不去也成,那今天钓完鱼,我请那江老头来我们家吧,昨天我们吃了人家的,总得礼尚往来,你和你奶奶在屋里准备一下,怎么样?”
见这老头当媒婆的心还没死,苏漫张嘴条件反射就是一声吼:“不要!”
吼完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连忙正了正神色,故意找借口:
“爷爷,我还有法律条文要背呢,对了,还有英语,我下学期要考西级,你叫他们过来会打扰我的,你知道的,我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成绩了,我爸看中的只有这一点,我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好,以后只怕来这乡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爷爷,我……”
苏漫说着说着,不知为什么眼眶不受控制地了,她不得不抬头慌乱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哦,那行吧,没几天也要过年了,你父母也要来乡下,你就随意安排吧。”
苏爷爷愧疚地看了苏漫一眼,抽了几张纸巾塞给她,就提着自己的桶、拿着鱼竿脚步凌乱地出门了。
外面,苏奶奶正在洗衣服,见苏爷爷又要去钓鱼,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干脆搭个棚子在河边住下算了。”后,就又继续搓洗着衣服。
苏漫用纸擦了擦眼睛,稳定好情绪后,就上楼真去学习了。
下午她爷爷一个人回来,苏漫没看到后面有什么人。
她长松了一口气,同时不知为什么又有些别扭,不过转念间,就又进入了学习状态。
她在乡下待了七八天,周慧兰又打电话让她回去,苏漫不想,就给苏正德打了个电话,描述了一下乡下的学习环境。
苏正德挂完她的电话,又打电话问了一下苏爷爷她在乡上的学习情况,得知苏漫在乡下学习状态很不错,才同意她继续留在乡下了,之后,周慧兰再打电话,虽然嘴里还是抱怨,但终究没再要求她回去。
一周后,过年的前一天,苏漫的父母,还有她大伯一家来了乡下。
苏漫一知道这个消息,就觉得她今年又能过个好年了,顿时心定下了大半。
有一种母女关系,是宁愿与外人虚与委蛇,也不愿靠近的。
她和周慧兰就是如此。
所以,过年,就只能让周慧兰不痛快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痛快,嫉妒心嘛,多子女家庭很常见的,血缘至亲间,只有你比对方过得好、有优越感,这种情绪才会消失。
论经济条件,以前是他们家不好,现在是他大伯家不好。
但周慧兰的婚姻有一隐疾,她又要遮遮掩掩,某人又要拼了命地挖掘蛛丝马迹。
所以,每次与她大伯一家见面,她那位大伯娘总会特别关注苏漫和她妈周慧兰,并用阴阳怪气的话挤兑她们娘俩。
这是一种与父母相处不同的复杂关系,苏漫同样讨厌,但比起周慧兰,苏漫觉得这些勾心斗角都不算什么了,她可以轻松应对。
苏嫣要找她的茬,她可以把她关在门外,一个人在屋里看书,反正尽量少与那两母女相处就好。
至于她们对她妈,就算苏漫不帮忙,周慧兰也还是会为了面子不去计较。
所以,一般情况下,苏漫都是很欢迎他们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待久了也烦,没几天她就想回学校了。
苏漫虽然在学校一首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但从小到大,学校都是她最自由的地方,所以她真心期盼着开学,而且越快越好。
但有些时候,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你越是期盼,现实就会给你越大的失望。
苏漫只能一天一天地熬着,度日如年,熬了半个月,才总算熬到了开学的日子。
在乡下待到初三,苏漫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被他们带回了城里。
回城后日子怎么样,她不想描述。
反正临走的前一天她爸回来露了个面,说是要送苏漫去机场,苏漫强烈表示她可以自己去,就去屋里收拾行李了。
但苏正德还是固执地留了下来,这一晚她妈挺高兴,并再次说她不想让苏漫去北城,还是觉得她应该在南城读书好,苏漫依旧用沉默表示抗议,任由她唠叨了半天,没做任何回应。
这晚,她又像以前一样,听到了主卧吱呀作响的声音。
翌日一早,又见周慧兰满面红光地做早餐,苏漫嘴角不由得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