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衡枢的机械右臂突然卡死在青铜鼎边缘,齿轮咬合的刺响盖过了阁楼坍塌的轰鸣。臂甲缝隙渗出银白黏液——与云寄桑木剑吸收的同源物质,此刻正腐蚀着鼎耳的“天机”铭文。
红衣女子的断臂在鼎中浮沉,皮肤下的青铜丝如活物般蠕动,将碧蚕蛊卵串联成微型七星阵。叶绡影的软剑绞住三根青铜丝,剑穗蚕丝却突然结霜——霜花里封着二十三枚微缩齿轮,每枚都刻着唐门秘传的“玄螭”年款。
“咔、咔咔——”
唐衡枢左臂的纹身齿轮自行脱落。零件在空中拼出预言场景:青铜鼎吞噬八人中一人的画面。但诡异的是,预言里鼎耳始终模糊不清——那里本该镶嵌的部件,此刻正卡在他机械臂的传动轴里。
红衣女子突然尖笑。
她的颌骨脱臼般张大,喉间伸出条青铜舌,舌尖分叉处粘着半片长命锁——与叶绡影幼时佩戴的锁片严丝合缝。当锁片触及鼎中黏液时,整座阁楼的地板突然化为流沙,露出下方旋转的巨型机关盘——盘面七道凹槽里,跪着七具身披苍狼轻甲的骷髅,每具心口都插着燕槐的破甲锥。
唐衡枢的齿轮纹身彻底崩解。
三百六十枚零件暴雨般射向机关盘,在骷髅骨架上拼出完整的人形。当最后一枚齿轮嵌入第七具骷髅的眼窝时,流沙里浮出二十三张青铜面具——每张面具内侧都刻着药王谷的毒方,墨迹未干处正在溶解。
叶绡影的软剑突然变向。
剑锋不是刺向红衣女子,而是斩向自己左肩——那里有块与鼎耳形状完全吻合的旧伤疤。血溅在机关盘上的刹那,七具骷髅同时抬头,它们的脊椎节节爆裂,骨缝里射出与唐衡枢同源的传动轴——
每根轴芯都裹着张人皮,上面用苗文刺着《神农残卷》的残章。
红衣女子趁机跃入鼎中。
她的身体接触银白黏液的瞬间,青铜鼎突然投影出天机阁地牢的景象:七间囚室环形排列,每间都悬着具正在融化的躯体——第三间里,白发老者被青铜丝吊在半空,面容与萧砚??有七分相似。
“当!”
唐衡枢用机械臂砸向鼎身。撞击产生的声波让所有齿轮悬浮起来,在空中拼出第二段预言:青铜鼎被八道力量同时贯穿的画面。但这次能清晰看到——鼎耳缺失的部分,正插着云寄桑木剑的第七截断木。
红衣女子的头颅浮出鼎面。
她的皮肤正在溶解,露出下面精密的齿轮结构——左眼是药王谷的碧蚕蛊,右眼却是唐门的侦查机关。当她的机械右手抓住叶绡影脚踝时,掌心突然裂开,吐出半卷《七星剑谱》——末页的“瑶光式”被人用胭脂改写过,墨迹与命牌上的朱砂同源。
阁楼彻底坍塌的瞬间,二十三张青铜面具突然合为一体。
巨型面具的眉心处,七枚玉髓排列成燕槐最擅长的“流星箭阵”。当第一枚玉髓亮起时,唐衡枢的机械臂突然反向扭曲——齿轮强行重组为长弓形状,自动搭上根由青铜丝拧成的箭矢。
箭尖所指,正是鼎中女子正在异变的头颅——她的天灵盖己经透明化,脑组织里漂浮着二十三颗蛊卵,每颗卵中都蜷缩着微型齿轮人偶。
“预言要应验了。”
女子的机械声带发出最后通告。她的左眼爆开,碧蚕蛊液在鼎中凝成八个字:
七星照命,齿轮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