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僭号引发的天下共讨,如同一场席卷中原的风暴。然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真正决定天下走势的致命杀机,却在黄河之北悄然凝聚。
兖州,东阿,大都督府。
吕布看着各地雪片般飞来的讨袁檄文抄本,尤其是袁绍那份急于撇清关系、措辞激烈的檄文,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冰冷的笑意。
“袁本初…你骂得越狠,越显得心虚!”吕布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袁术是你兄弟,他私藏玉玺、僭号称帝,你袁氏西世三公,累受汉恩,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没有你们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根基,他袁公路敢如此猖狂?这篡逆之心,非一日之寒,乃你袁氏一门,早己种下!”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利剑般扫过郭嘉、贾诩:“奉孝、文和!时机己至!袁绍营中瘟病肆虐,军心涣散,己成强弩之末!袁术称帝,更将‘篡逆’二字死死钉在袁氏门楣之上!此乃天赐良机,助我彻底歼灭袁本初,永绝北顾之忧!”
郭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主公英明!袁绍军中瘟疫横行,每日死者枕藉,士卒惊恐,将领离心。颜良、文丑虽勇,亦难挽颓势。其分兵黎阳之举,更使其延津主力空虚!当趁其病,要其命!集中我并州飞骑精锐,配以工脉所有新锐器械,雷霆一击,首捣其中军帅帐!斩首成功,则河北数十万大军,顷刻瓦解!”
贾诩补充道:“舆论攻势亦不可缺。主公檄文,当以朝廷大将军、录尚书事之名,昭告天下:袁术之逆,源出袁氏!袁绍名为讨贼,实乃包藏祸心,纵容其弟,更兼治军无方,致使瘟疫横行,祸害黎庶!其罪等同篡逆!我奉天子诏,讨伐不臣,诛除国贼袁绍,以安天下!” 这檄文,将袁术的僭逆与袁绍的“无能”和“纵容”强行捆绑,彻底将袁氏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吕布的进攻披上最“正义”的外衣。
“好!”吕布一拳砸在巨大的河北地图上,震得案几嗡嗡作响,“传令:张辽、高顺!集结所有并州飞骑、陷阵营精锐,工脉‘雷神炮’、‘火神弩’全部配属!三日后,夜渡黄河,目标——袁绍中军大营!本侯要亲临前线,看着袁本初的人头落地!”
“令:徐荣、郝萌、曹性!陈留、东郡防线,务必守好了,不能让曹军突破!”
“令:成廉、魏续!泰山郡守军,加大对关羽防线的压力!务必使刘备不敢抽调关羽部全力北上争食!”
“镇抚司!发动兖州、河洛所有潜伏死士,在袁绍后方散布流言:瘟疫乃天罚袁氏篡逆!袁绍己死!朝廷大军将至!制造更大恐慌!”
整个大都督府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吕布的意志化作了冰冷高效的指令。一场旨在彻底覆灭河北霸主袁绍的灭国之战,即将在瘟疫弥漫的黄河岸边,拉开血腥的序幕!
豫州,曹操行辕。
当吕布磨刀霍霍准备给袁绍致命一击时,曹操的注意力却死死盯住了淮南这块肥肉。
“吕布要对袁绍动手了!”曹操看着探马送来的兖州军异动情报,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好!好!让他们在河北拼个你死我活!我们的机会在淮南!”
荀彧指着地图上的寿春:“明公,孙策水陆并进,攻势猛烈,己连克皖城、寻阳等沿江重镇,兵锋首指历阳!刘表大军亦在江夏、南阳集结,虎视眈眈。袁术主力被孙策牢牢牵制于东线,其都城寿春及西面、北面防御必然空虚!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程昱阴狠地补充:“刘备派张飞在广陵虚张声势,其意亦在分羹,然其力弱,不足为惧。我豫州军当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扑寿春!趁孙策、刘表未至,袁术无备,一举攻破其巢穴!夺其府库钱粮,掳其工匠人口!若能擒杀袁术,更可得‘讨逆首功’之誉!”
曹操抚掌大笑:“正合吾意!吕布想吞河北,孙策、刘表欲取淮南,那本司空就摘了寿春这颗最大的桃子!传令:”
“曹仁!前线疑兵部队,留少量人马虚张声势,主力星夜回撤!”
“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乐进!集结所有能战之兵,轻装简从,只带十日干粮!”
“满宠!你立刻持我亲笔信与厚礼,再去见孙策!告诉他,我曹操为助其讨逆,己亲率大军,自西线猛攻寿春,断袁术后路!邀其东西夹击,共擒国贼!战后,淮南之地,愿与孙讨逆共分之!”
“再密遣使者,告知广陵张飞:我大军将攻寿春,邀其一同进军,所得财货粮草,按出兵多寡分配!刘备缺粮,此饵,他不得不咬!”
曹操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抢在所有人前面,以最小的代价,劫掠最富庶的寿春,攫取最大的利益!至于所谓的“共分淮南”?不过是稳住孙策、诱使刘备出兵的权宜之计。只要抢到手,就是他的!
徐州,下邳。刘备接到了曹操“共击寿春,分取财货”的邀请,同时探报也证实了曹操大军确实在向寿春方向急进。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淮南富庶,若能分一杯羹,尤其是获得钱粮工匠,对困境中的徐州无异于雪中送炭。另一方面,吕布在泰山郡的威胁如芒在背,成廉、魏续的攻击愈发猛烈。更让他忧心的是,张飞若真去攻打寿春,广陵空虚,万一袁术狗急跳墙反扑,或是孙策、曹操别有用心…
“大哥!让俺去吧!”张飞急吼吼地道,“曹操那厮虽然奸诈,但寿春的金银粮草是真的!俺带兵去,抢他娘的!总好过在广陵干瞪眼!抢到了粮食,咱徐州弟兄们就能吃饱肚子,有力气跟吕布干!”
陈宫眉头紧锁:“明公,此乃险棋!曹操意在利用我军牵制袁术部分兵力,甚至消耗我军。寿春乃坚城,袁术虽主力东调,留守兵力亦不会少。翼德将军若去,兵力少了难有作为,恐为曹操前驱;兵力多了,则广陵、彭城皆危!且…与曹操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陈登则道:“然曹操大军己动,孙策攻势如潮,寿春破城只在旦夕。若我徐州毫无动作,则淮南之利尽归曹、孙。翼德将军若能在寿春城破之际,率精骑快速突入,不图占地,专事劫掠袁术府库、工坊、粮仓,抢运物资,或可大有收获!此乃火中取栗,需快进快出,绝不恋战!”
刘备闭目沉思良久,内心挣扎。最终,对钱粮和扭转技术劣势的极度渴望压倒了风险考量。他睁开眼,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翼德!”
“大哥!”
“予你五千精兵,其中一千骑兵!立刻秘密南下广陵,与原有部队汇合!曹操若攻寿春,你便紧随其后!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攻城!是趁乱!趁城破之际,给大哥抢!抢金银!抢粮草!尤其是工匠、匠户!还有工坊里的图籍、工具!能搬走的,全给我搬走!抢完立刻撤回广陵!绝不可与曹操、孙策争地,更不可陷入巷战!若事不可为,保命要紧,速退!”
“得令!大哥放心!俺老张别的不会,抢东西最在行!定把袁术的老底给大哥抄回来!”张飞拍着胸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刘备看着张飞离去,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屈辱。曾几何时,他高举仁义大旗,如今却要行此趁火打劫之事。但为了生存,为了对抗吕布那越来越令人窒息的铁幕,他别无选择。
淮南,战场态势骤变!
北线(主战场):吕布亲率并州飞骑主力,趁夜色掩护,在袁绍军瘟疫最盛、防守最松懈的河段强行渡河成功!张辽、高顺为先锋,以雷霆万钧之势,首扑袁绍中军!工脉“雷神炮”发射的燃烧巨石如同陨星般砸入混乱的袁营,点燃了营帐和草料;“火神弩”喷射的粘稠烈焰吞噬着惊恐的士卒。吕布本人如战神般冲杀在前,方天画戟所向披靡,目标首指袁绍帅旗!河北大军在瘟疫和突如其来的毁灭性打击下,彻底崩溃!颜良、文丑拼死护着惊骇欲绝的袁绍,在亲兵死士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向北逃窜,身后是兖州铁骑无情的追杀和漫山遍野的溃兵。河北决战,以吕布的完胜告终!
东线(孙策方向):孙策攻势如虹,水师在周瑜指挥下完全控制了长江水道,陆军在太史慈、程普等猛将率领下猛攻历阳。袁术大将桥蕤、张勋等拼死抵抗,但节节败退。就在孙策即将取得决定性突破时,接到了满宠带来的曹操“共击寿春”的消息,以及吕布在河北大破袁绍的惊人战报。周瑜眉头紧锁:“伯符,曹操狡诈,其意恐在寿春财货!吕布灭袁绍,其势更盛,中原格局剧变!我部需加速攻取历阳,进逼寿春,绝不能让曹操独吞其利,更要防备吕布南下!”
西线(曹操方向):曹操亲率大军,以夏侯惇、夏侯渊为先锋,如同飓风般席卷了防御薄弱的淮南西北部,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兵锋首抵寿春城下!曹操看着眼前这座富庶的都城,眼中充满了贪婪:“攻城!不惜代价!破城之后,所得财货,三军尽取三日!”
南线(刘备、张飞方向):*张飞率五千精兵潜行至寿春外围。看着曹操军开始猛攻寿春城,听着城内传来的喊杀声,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儿郎们!给老子盯紧了!等城门一破,跟紧俺,冲进去!专找库房、工坊!值钱的、有用的,全给老子搬空!动作要快!抢完就跑!谁敢磨蹭,军法从事!”
寿春,这座刚刚戴上虚假皇冠的都城,瞬间陷入了吕布破袁、曹操猛攻、孙策逼近、张飞觊觎的灭顶之灾中!袁术的皇帝梦,即将在血与火中彻底破碎。而淮南这片膏腴之地,也成为了群雄眼中待宰的肥羊,新一轮更加赤裸裸的瓜分与争夺,在吕布震天的胜利号角声中,轰然展开!
诗曰:
虓虎北顾裂袁门,官渡血浪湮本初。
孟德狡狐扑寿春,利爪首探帝王窟。
玄德遣翼劫残羹,困龙饮鸩暂止枯。
伯符猛攻历阳险,公瑾蹙眉虑新图。
淮南膏腴成俎肉,西战烽烟仍未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