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Lomoar工作室的落地窗，为更衣室的纱帘镀上一层金边。阮音瑶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锁骨处的珠绣，当她系好最后一根系带时，更衣镜中的倒影让她自己都屏住了呼吸。
镜中人仿佛从童话中走来：香槟金色的礼服上半身采用立体剪裁，如同绽放的花瓣包裹着她纤细的腰肢；裙摆则由十二层不同质地的薄纱叠加，行走时泛起海浪般的波纹。最精妙的是那些手工缝制的星形珠片，随着她的转身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彩。
"音瑶，你好了吗？"苏朗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门开的瞬间，阮音瑶看到苏朗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穿着那套改良版燕尾服，传统西装面料与做旧牛仔的拼接打破了正装的沉闷，领口处暗藏的LED灯带随着呼吸微微闪烁，像是夜空中的银河被裁剪下来点缀在颈间。
"你..."苏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把整个星空穿在了身上。"
阮音瑶转了个圈，裙摆漾起的光晕在墙面投下流动的斑影："你的心跳感应灯带才是神来之笔。"她伸手触碰他领口，灯光立刻变成温柔的粉紫色。
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恰好被推门而入的麦凯伦尽收眼底。这位向来以严苛著称的设计大师竟怔在原地，手中的雪茄 fotten 悬在半空。
"Perfect."麦凯伦用烟头指了指他们，灰眼睛里闪着精光，"这种化学反应...该死的，我改变主意了。"
他转身对助理打了个响指："把'午夜蓝调'取来。再联系主办方，我要临时加一个展位。"
助理脸色瞬间煞白："先生，你之前拒绝了主办方，而且现在距离开秀只剩三小时！而且Marcello那边——"
"告诉Marcello他可以亲吻我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麦凯伦己经开始解自己的袖扣，"有些时刻值得打破规则，就像他们做的那样。"他朝阮音瑶和苏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二十分钟后，当麦凯伦换上那件传说中的"午夜蓝调"重工礼服时，整个工作室鸦雀无声。深蓝色的天鹅绒基底上绣着数百个微型镜片，走动时如同碎月浮沉于海面。最震撼的是后背的设计——用银线刺绣出的神经元图案，在特定角度下会呈现出立体的大脑结构。
"这是我为神经科学年会设计的废稿。"麦凯伦任由化妆师打理他的银发，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现在看倒是应景——你们俩让我久违地感到脑内多巴胺在飙升。"
加长林肯穿过巴黎清晨的薄雾时，阮音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停敲打。苏朗悄悄握了握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阮音瑶顿了顿，没有把手抽出来。
副驾驶座上的麦凯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按下通话键："记住，今天之后会有无数人想给你们贴标签。"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别让任何人定义你们是谁。"
本来只是受邀来观看的阮音瑶，突然被临时加场作为模特上台展示她的裙子，此刻她紧张的无以复加，而秀场后台比阮音瑶想象的还要混乱。模特、化妆师、记者像迁徙的鱼群般穿梭在狭窄的过道里，各种语言的叫喊声与香水味混杂成一种奇特的氛围。他们三人刚踏入这片区域，某种无形的涟漪便扩散开来。
"Mon Dieu! C'est McKellen!"一个法国记者差点打翻咖啡。
"那女孩的礼服！快拍细节！"某时尚博主对着手机尖叫。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突然聚拢的设计师们——有人假装整理衣领实则偷瞄麦凯伦的镜片刺绣，有人举着手机装作自拍实则对准阮音瑶的裙摆。苏朗发现至少三个人在偷偷拍摄他领口的LED装置。
"麦凯伦大师！"主办方负责人挤过人群，额头渗出细汗，"您的展位安排在最后压轴了，但Marcello先生抗议说——"
"让他抗议去吧。"麦凯伦从侍应生托盘取下三杯香槟，递给阮音瑶和苏朗各一杯，"今天我们就是来压轴的。"他举杯时，礼服上的镜片折射出无数光点，像是一场微型的极光秀。
角落里，几个身着Marcello品牌服装的人正阴沉地注视着这一切。其中那个染着铂金发的男人——正是Marcello的首席助理——正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眼神不时扫向阮音瑶的方向。
"别理那些鬣狗。"麦凯伦俯身在阮音瑶耳边说，顺手调整了一下她肩部的褶皱，"待会儿上台时，记住走慢些，让灯光追上你的珠片。"
苏朗突然惊讶地环顾西周小声焦急的说道："有人动了我的工具包。"他翻开刚刚一首放在手里的包，里面的电路板明显被人翻动过，"备用控制器不见了。"
虽然他一首都知道服装界也有着如各行各业一样的竞争和龌龊，但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初来乍到。
阮音瑶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不知所措的心下一沉——那个控制器关乎他领口LED的最终效果。就在这时，广播响起刺耳的提示音："设计师代表团请准备，五分钟后开场走秀。"
麦凯伦眯起眼睛看向Marcello团队的方向，对方回以一个假惺惺的微笑。"迈凯伦同二人讲述了一下，他与Marcello 一首以来的敌对关系，市场就是这样，有利益就会有竞争。只是他许久不曾参加此类活动了，没想到还是有人想玩脏的。"他冷笑一声，突然扯下自己礼服上的一块镜片递给苏朗，"用这个当导体，重新接线。"
苏朗的手指飞速舞动起来，将镜片与领口的电路连接。令人惊叹的是，原本单一的灯光变成了随周围声音变化的频谱图——当阮音瑶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时，他领口立刻泛起一片蓝色涟漪。
"天才的应急方案。"麦凯伦满意地点头，转向阮音瑶，"准备好了吗，灰姑娘？该让全世界看到你的水晶鞋了。"
音乐声骤然响起，厚重的帷幕缓缓拉开。台上轮番上演着模特的脚步声记者相机的咔嚓声和台下观众议论纷纷的掌声和讨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轮到了今日的压轴，阮音瑶深吸一口气，挽住苏朗的手臂。在踏入光圈的最后一秒，她回头看向麦凯伦——大师站在阴影里，像个幕后导演般对他们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当二人依次走上T台时，整个秀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阮音瑶的星芒裙摆，苏朗的科技感领口。——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竟奇妙地形成对话，仿佛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时尚在此刻交汇。
没有人注意到后台阴影处，Marcello捏碎了手中的香槟杯。鲜红的酒液顺着他手指滴落，像极了初现的敌意与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