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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钥匙,真相

方文杰看过关于赛维康拉特的历史资料。非拉格拉斯细胞携带者只要触摸银色柱状体就会患上癌症,这显然是外太空神秘来者的自保手段。然而无论是维特拉部族,还是卡莱尔、劳伦斯、捷特等历任矿主执掌时期,患病者的生存时间少则半年,多则长达九个月。

被威尔伯抓进来的劳工,第一个死去的名叫雅各布。他是个意大利与埃塞克斯混血。从接触银色柱状体至死亡,他在矿区内部只活了二十二天。

在这之后,劳工们开始大批死亡。

第二十七天,西二区的正个空置矿层已被填满。除了确认已经死亡的劳工,还有一部分是已被疾病折磨得无法站起来的濒死者。

方文杰看过当时留下的录像。

“我还没有死啊!”

“别把我扔进去,我还可以干活。”

“求求你,我不想死。”

大多数死者是黑人,因为他们在劳工群体当中占据比例很高。

相比之下,黄种人和白人的死亡比例不算高,只有寥寥几个。

方文杰对周家栋印象深刻。

一是因为他偷偷塞给自已那张求救的小纸条。

再就是周家栋在矿山里待的时间很久,已经好几个月,虽然看上去显然已经患病,却还活着。

他反复查阅人员更替记录,发现死亡速度最快,更替最频繁的是黑人劳工。

银色柱状体似乎会主动选择致病人群。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任何依据。

方文杰是医生,他对尸体很熟悉,也不会产生恐惧之类的特殊意识。

但人死得太多总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一种非常深重的罪孽。

他有种感觉,赛维康拉特的秘密瞒不了太久。随着周边越来越多的土著部落被灭,通过各种渠道送过来的“蛆虫”数量一再增加,只会引发更多的关注。

必须尽快把这里的事情了结。

所以……放人吧!

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放。

弗莱彻和威尔伯虽然体内注入了方文杰的血,对他产生了主从意识,忠诚度却远不如加斯帕和亨迪那么高。

一次性放走上千名黑家伙,威尔伯肯定不愿意,弗莱彻也会被愤怒刺激中枢神经,说不定还会做出某些过激行为。

放走几百个黄种人,这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钥匙已经找到了。

……

周家栋和其他被释放的劳工很快来到矿洞外面。

来自头顶的阳光是如此刺眼,长期待在地下的人们感觉自已变成了鼹鼠,无法适应这种到处都是明晃晃光线的环境。他们闭上眼睛,感觉有微微的刺痛,眼眶里分泌出大量泪水用以浸润。

麦斯颇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些或蹲或站的劳工,尽管卫兵们一再催促,视觉受到阻碍的他们实在是没法服从命令,只能暂时待在原地,双手捂住眼睛,尽快适应。

见状,方文杰吩咐麦斯:“把他们抬上车,送到指定地点。”

麦斯会意地点点头。他叫过两名警卫队长,将事务安排下去。警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几辆早已准备好的卡车沿着矿区坡道一直开到矿洞口,打开车厢挡板,把这些形容枯槁,看上去跟流浪汉没什么区别的劳工一个个抬上去。

动作难免粗暴,也肯定少不了打骂。

周家栋强迫着自已睁开双眼,哪怕是一条细细的缝也好。视线朦胧,他用手背擦抹着眼角溢出的泪水,在推搡中登上卡车,双手攀住车厢边缘的钢架抓稳,侧过身子,茫然且焦急的在人群中四望搜索。

他要找方文杰。

他告诉自已,必须记住这个男人。

虽然没有证据,但周家栋很清楚,对方是个好人,他救了自已。

这应该是一种连带行为,同时也拯救了所有被抓到这里的华人。

方文杰站在人群中很显眼,周家栋没费什么力气很快找到了他。

扬起手,冲着方文杰使劲儿挥舞。

周家栋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与自已一样,都是华夏人。

只有同胞才会对同胞伸出援手。

阳光下,方文杰微微一笑。

他看到了站在卡车车厢里冲着自已挥手的周家栋。

没有过多的表示,微笑已经足够了。

……

两小时后,方文杰回到矿区地层的山洞。

弗莱彻和威尔伯也来了。

麦斯和平常一样,全副武装,寸步不离紧跟着伯爵。

亨迪和玛玛鲁克森押着马克赛迪维十二世,沿着坡道一直走向银色柱状体。

一小时前,监工下令停止工作,所有劳工全部返回各自的休息区。

自从挖掘计划开始实施,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正走向银色柱状体的方文杰背影,弗莱彻习惯性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那些肮脏的黑家伙们一定觉得白人老爷们终于开恩了,给他们时间休息,不用干活儿。”

伯爵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的视线焦点与地下军火供应商一样,只是看待事物的观点存在差异:“给点儿甜头,让他们先高兴高兴。只要……菲利克斯先生觉得问题已经解决,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到那个时候……呵呵,呵呵!”

说实话,伯爵不喜欢赛维康拉特,他早就呆腻了。

他很怀念维尔特郡的乡间别墅。虽然那里一年四季阴霾多雨,的空气却使威尔伯呼吸舒畅。不像在这里,干燥得要命,可怕的热度像魔鬼一样蒸发水汽,甚至可以把人活活晒干。

他对方文杰产生了隐隐的畏惧,以至于平时傲慢的贵族语气很难,甚至无法用在这个男人身上。

“菲利克斯先生”这个称呼在伯爵看来倒也可以接受。

弗莱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满足地笑了。

幸福这种事情是比较出来的。

弗莱彻不认为自已是方文杰的奴仆,可对方发号施令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的选择服从。

他对女儿,也就是珍妮维芙的状态感到担忧,生怕方文杰像那些该死的不良青年……应该是中年,把珍妮维芙拉上床,亲密嗨皮过后,像垃圾一样把自已珍爱的宝贝女儿扔掉。

产生这种想法一点儿也不奇怪。弗莱彻虽然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妻子,干掉奸夫,1还一口气杀光了那个男人全家,但他一直是个称职的父亲。

现在威尔伯跟自已一样,面对方文杰的时候出于同样地位。弗莱彻感觉很愉快,甚至想跳上一支节奏欢快的舞蹈。

他很喜欢来自华夏的科目三。动作简单,很适合身材臃肿,做不出高难度舞蹈变化的胖子。

“你觉得那里面有什么?”看着快要走到银色柱状体前的方文杰,弗莱彻压低声音问威尔伯。

伯爵习惯性地眯起眼睛,不太确定地低语:“可能是一个人。”

弗莱彻睁大双眼,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人?”

通过方文杰,他们已经知道银色柱状体是一艘来自外太空的飞船。

简单来说就是外星智慧生物的造物。

现在,伯爵居然说飞船里有人。

“这怎么可能?”弗莱彻满面疑惑,他觉得伯爵一定是疯了。

“我在这里待的时间比你长。”威尔伯耐心的解释:“我以前在印度跟着一个托钵僧修习过冥想,还有黄教僧侣的天眼,严格来说也是一种通过特殊修行得到的异能。别跟我说什么科学,有些事情你用科学根本没法解释。总而言之,我在这里监督那些黑家伙工作的时候,曾在冥想状态下“看到”一部分那里面的场景。”

“最主要的部分,就是一个人。”

“至少它的外表是这样。”

“好了,不聊了。”说到这里,伯爵抬手遥遥指了一下正前方:“他们已经到了。”

方文杰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着面前与矿山连为一体的银色柱状体。

两者之间相距不到半米。

那个声音穿透他的皮肤、肌肉、骨骼,直达脑海核心思维最深处:“你来了。”

方文杰对这道意识做出回应:“我带来了钥匙。”

来自银色柱状体内部的意识出现了一些波动,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欢乐又愉快:“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失望?

这个词让方文杰略有些奇怪。

他一直认为银色柱状体内部的智慧生命与自已之间应该是同等身份的情况下进行交流。

至于钥匙……那是解除封闭,进入飞船内部的一种手段。

它为什么会用上“失望”这个词?

疑惑在方文杰大脑里仅是一闪而过,他的主要思维很快被强烈的期盼和激动成分占据。

人类有着很强的探知欲,尤其是在已经获得强大且特殊能力,并且这种能力在谜题即将解开,大概率再次得到强化的时候,什么冷静啊,理智啊,仔细想想再决定是否动手之类的事情,统统都是浮云。

方文杰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侧后方的亨迪。

他会意地点了下头,冲着玛玛鲁克森努了努嘴,两人分别扣住马克赛迪维十二世的胳膊,把他用力押上前。

马克赛迪维十二世艰难地抬起头,无比惊恐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方文杰,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方文杰淡淡地说:“虽然我真的不想这样做,可是很抱歉,你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什么被选中?你到底在说什么?” 马克赛迪维十二世额头上顿时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从这些话里嗅出了极其危险的气味。

方文杰平静地说:“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灵存在的。我指的不是天主,也不是真神,而是那些能力超越人类,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存在。”

强于人类,就是神。

马克赛迪维十二世大脑一片混乱,他拼命挣扎,扯着嗓子发出尖叫:“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文杰对此漠然无视:“有些事情必须让你明白。这不是你的错,而是从一开始,源头就落在了你的先祖身上。”

“看到眼前的这个金属造物了吧!它亿万年前就从外太空降临地球。它遭遇攻击,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故障,一个重要零件在坠地的同时与船体分离,导致船体失去控制。”

“那个时候,你的先祖还不是人类,只是一小团聚集在潮湿地表的微生物。”

“后来,地球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生命。扁形虫、三叶虫、鱼类……呵呵,很有趣不是吗?”

“千万不要怀疑,你的祖先当时的确是一条鱼。”

“后来它进化了,长出了牙齿,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掠食者。”

“再后来,气候变化,海洋环境也跟着一起变。你的祖先开始登上陆地,长出了四肢。”

“平心而论,我不赞同达尔文的进化论,我也不认为我是从一只猴子变成今天这般模样。但不管怎么样,个人意志无法改变地球生物繁衍进化的历史。”

“再后来,人类出现了。”

“然后出现了部族,出现了国家。”

“文明成为了地球上最重要的东西,家族血脉历经亿万年的流传,如今……只剩下你。”

马克赛迪维十二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他内心的惊惧与愕然简直根本无法用语言说明。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方文杰说的这些有一部分能听懂,一部分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最后剩下的那部分大概可以理解,只是其中的含义非常恐怖,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方文杰注视着马克赛迪维十二世:“还记得从斯威士兰来到这里的一路上,我反复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钥匙在哪儿?”

方文杰淡淡地笑了,他自问自答:“钥匙就在你的身体里。”

“准确的说,你就是那把钥匙。”

丝毫不顾面露骇然的马克赛迪维十二世,方文杰侧过身,感慨地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银色柱状体坚硬的表面:“这是人类目前为止无法理解的生物技术。它们以血肉作为钥匙,开启或封闭最重要的机械构件。亿万年前掉落在地球上的部分,融入了你祖先的身体。”

“我没有撒谎。当时地球上还没有人类,再加上飞船本身严重受损,所以无法回收生物钥匙,它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默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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