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南老四绳子还没解开呢,在地上蛄蛹着,怒声道,“干啥,干啥,冤有头债有主,干啥气晕我娘?”
“你要脸不要?”这话说的混混头子都要气乐了。
要账的什么没见过,别说晕了,死了这钱也得给。
当场那抬猪棍子就派上用场了,家搁哪儿呢,帮你们把老太太抬回去。
南辰看着奶奶的眼皮子是直动,都捆着上了杠子了,还硬是不醒。
有那看不顺眼老南家的人,顺手给了指了路,没多大会儿工夫,混混就抬着老南婆子大摇大摆的进了老南家。
一进院一直没吭声的那伙混混头子就跟南老二、南老三说:
“我们也是讲理的人,你家要拿不出钱,搁东西抵也一样,我们看着有什么顺眼的就搬走。”
说着那群汉子就上手翻腾起来,晾干菜的架子倒了,不下蛋的两只母鸡被提出来,一个找着梯子,另一个就要上房扒瓦,还有的直往屋里钻。
那哪是找东西抵,分明就是糟蹋人。
“哎呀!这不成!娘,爹啊,老四欠的账,凭啥动我们的东西啊!”
小孟氏本来还想不吱声,一见有人把她屋里的陪嫁的梳妆匣子都翻腾出来了,瞬间就不干了,一把抢回来就开始嚷嚷。
朱氏也帮腔道:“可不是嘛,不能这么让他们祸害啊。”
二房屋里倒是没事儿,一早溜回来的南柳,南风泽正锁了门猫在屋里装不在。
在屋里装死的老南头却装不下去了,他忘锁门了,只能黑着脸堵门口不让人进大屋。
院里瞬间闹成一团。
老南婆子也不好再装,“哎呦~”一声醒了过来。
闹成这样,倒是能好好说话了,关了大门,撵走了些看热闹的人。
老南头蹲在门槛上,砸吧着烟袋就一句:“钱没有,谁欠的你们找谁。”
嘴会说的那混混满不在乎:
“别来这套,你们是一家子,当娘、老子的,做兄弟的,儿子兄弟还不上就得你们还,要么五两银子抵一只胳膊,你看看你们家能不能凑齐那么多。”
说着从后腰抻出一炳斩骨刀,扎在南老四身旁的地上。
人牙子那里赶上便宜的时候五两银子都能买个人,更别说胳膊了。
这些人拿着欠条,自认占着理,赌坊后头又有靠山,本就是群混人,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
南老四生怕家里真就不管他了,双膝一软咕咚就跪了下:
“爹啊,娘啊,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救救我啊,救救四儿啊。”
要说南老四欠这账那就是自己作的,还顺便连累了南老大,坑了家里人。
他原本准备去投军,又没盘缠,知道回家说一定不成,索性就借了赌坊外头的印子钱。
开始没敢借那么多,想着回头投军发了饷,就送回来还上,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道被人一鼓动就进了赌坊,他手气好,开始一连几天都是赢多输少,他也知道赌坊里头难免弯弯绕绕,可推荐他去那人可是平日里一起玩的好的兄弟,便没多想。
赢了钱还勾肩搭背去隔壁春满店喝花酒。
谁知道后来就……
越欠越多,又总是赢不了,他就想跑,等真投了军,混出点儿名堂,再多的账也平了,谁知道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逮住了。
回来才发现来找他的大哥早就被人按住了,他的那群兄弟嘴里跟他大哥说是帮着找,实际上就是糊弄着他大哥,不想让他大哥找着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上了套了。
这银子里,还有一两是大哥这个月的伙食费。
南老四讲了下经过,老南婆子就跟终于有地方发泄了一样,随手抄起身边的簸箩就去砸南老大:
“你是干啥吃的?让你去找你弟,去找你弟,你咋就能跟人吃喝去,你长个破嘴就知道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