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退散,清晨如约而至。
白色礼车在密涅瓦机关前缓慢停下。
千风辞和林觉一起下车,相互挽手走进密涅瓦机关。
在一个拐角处,她们一个向东走去急救室,一个向西走去李锡尼的办公室。
两道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觉推开急救室的门,她看着在病床上没醒的西泽尔、龙德施泰特。
走过去,将自己带来的两束蓝花楹分别放在他们的病床前。
呼吸面罩盖在他们同样苍白的脸上。
林觉坐在一边的硬沙发上,等待着他们醒来。
清晨的阳光让笑容都更赤诚明媚。
千风辞停在李锡尼的办公室前。
贝隆站在门口,向里笑着喊,“李锡尼,你的小女朋友来接你去吃饭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纸袋。
“......”李锡尼沉默着。
他将自己的配枪解下,放回到抽屉里锁上。
“红色树莓巧克力送你,千风辞。”贝隆将手上一首拿着的纸袋递到千风辞面前。
他想像个兄长摸摸她的头的动作,最后转变为了像个真正的朋友拍拍她的肩膀,“好好珍惜我兄弟。
他还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喜欢的人。
你算是他的初恋了。”
“......”千风辞抱着纸袋沉默。
“......”李锡尼将自己的佩剑取下来,锁进柜子内。
“千风辞·博尔吉亚,要答应啊!
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了。”贝隆还是像个兄长一样摸摸千风辞的头。
她的发上佩戴着碧玺荷花鸟纹簪。
“贝隆,你的眼睛里有雾气了。
你是李锡尼很好的朋友。”千风辞仰头看着贝隆。
她比他矮很多。
她今日也穿了一件白,他的军装是黑色的,李锡尼的军装也是黑色的。
但是都带有优雅异常的意味。
“......”李锡尼取下袖口别着的小刀,锁进抽屉。
“李锡尼,他买了花。
昨天晚上去买了一束,今天早上也去买了一束。”贝隆轻轻拍拍千风辞的肩膀,“好好珍惜他。
他还没有给谁买过花。”
“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很珍惜李锡尼的。”千风辞仰头。
李锡尼办公室窗外的阳光,越过贝隆来到她的身上,更显得她骨相如画,气质如歌。
“......”李锡尼再三确认自己没有佩戴武器。
然后他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他就交给你了。”贝隆拍了一下千风辞的肩膀。
他向前走准备回他的办公室。
他的身后,李锡尼己经走到了千风辞的身边。
“好。”千风辞看着贝隆落寞的背影说。
她牵起身旁李锡尼的手向前走。
他的手很暖,不论是昨天还是今天,牵他的手都是暖的。
一道轻一道重的脚步声一起相伴前行。
“贝隆说你买了花。”千风辞余光看到她没牵住的李锡尼的手什么也没拿。
“在车上。”李锡尼声音淡淡的。
他反牵住千风辞的手。
“有人对花的理解是,喜欢的不是花,喜欢的是抱着花走向她的人。”千风辞给李锡尼分享曾经看到的一段文字。
“你想要我抱着花走向你吗?”李锡尼轻声问。
“你会很为难吗?
这样做。”千风辞说。“我不想你为难。”
“你站在车边,等我把花从车上拿下来。
我会有一个拿着花走向你的动作。”李锡尼在想他买下来放在车上的花。
一束是高原红玫瑰。
一束是绣线菊。
长长的金属长廊走到出口。
千风辞和李锡尼走出密涅瓦机关。
白色礼车的司机打开车门,她们一起登上车。
李锡尼关上车门,白色礼车驶入平静的街道。
他的目光路过他停在密涅瓦机关前的车。
红色的高原玫瑰花和白色的绣线菊渐渐远去他的视线。
“李锡尼,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吗?”千风辞侧过头看着李锡尼。
他在看着车窗外。
“没有。”李锡尼转头注视着身旁的千风辞。
她大概到他胸口往下一点。
白色的裙摆在阳光下很闪耀,裙身钉了许多宝石。
令他想起在阳光下看好像在发光的山蓝鸲。
也是一样的静谧之美。
车内的熏香是黄梅的馨香。
他的鼻尖却在不断传来梦醒的香。
“......”千风辞向后靠在椅背上。
她低头看看自己短短的腿。
车座很宽,她的脚一点都没有向下落的余地。
又看看李锡尼长长的腿。
他的脚是触地的。
心说什么时候她才能长到一米六以上啊!
白色礼车行驶到一个路口,从本来的坦途道路更换到一片蜿蜒崎岖的小路。
顿时车内接连感受到坎坷颠簸。
千风辞没抓好手心下的座椅布,被颠簸带着向右滑倒向李锡尼。
随即她的眼前出现大片的金色。
她压到他的金发了。
一只坚硬有力量的手臂扶着她坐好。
“抱歉。”千风辞轻轻的理好被她压扁了一点的李锡尼的金发。
“没事。”李锡尼声音淡淡的。
他的左手还在扶着千风辞坐好。
路途不好走,车内一片颠簸。
“......”千风辞愣愣的看着自己黑色长发上的一根耀眼的金发。
她把李锡尼的金发压掉了一根。
“......”李锡尼目视前方。
梦醒的香胜过黄梅的馨香。
一缕一缕围绕在他身边。
被千风辞近距离靠近过的发,染上了一点梦醒的香。
“李锡尼,不好意思。
你的金发被我压掉了一点。”千风辞指着自己黑发上的一根金发小心翼翼的说。
明明答应过贝隆,要好好珍惜他的朋友。
可还没开始珍惜,她就让李锡尼的金发损失掉了一个。
“没关系。”李锡尼垂眸看着在他臂弯中的千风辞。
车窗外的阳光很亮。
她黑色的发和她发上他的金发都在发光。
“你在介意压掉了我的发吗?”李锡尼问。
他眼中的千风辞不是昨日他见过自由热烈的模样,有一点拘谨。
“嗯。”千风辞点头。
“不用介意的。”李锡尼带着千风辞靠在他左肩,压住他的金发。“发本来就会掉的。
发的生命是有限的。”
“李锡尼,你以后会去干什么呀。”千风辞仰头问李锡尼。
车内还是很颠簸。
“我明天会去异端审判局。
可能我以后会一首待在异端审判局。”李锡尼说。
他看着千风辞问她,“你以后会去密涅瓦机关吗?”
贝隆告诉他,千风辞在炽天使机动甲胄上很有天赋。
曾在地下赌场,一夜之间两次以一敌千。
“我以后其实想要去开一个蛋糕店。”千风辞歪头靠在李锡尼的肩膀上。
车内太颠簸了,她仰头太累了。
“蛋糕店?”李锡尼问。“你想干这个么?”
他的语气有几分意外。
“嗯,蛋糕店。”千风辞将快要被她压到的金发往旁边拨。
“李锡尼,以后要是没有人来买我的蛋糕。
你可不可以帮忙每天买一百个小蛋糕带走呀。”千风辞仰头看着李锡尼。
他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亮。
“你的蛋糕店打算在哪里选址?”李锡尼思考着买一百个蛋糕吃不完,除了分给贝隆,还可以分给谁。
“翡冷翠下城区。”千风辞目光似晨光,闪亮耀眼。
“我的账户密码是......”李锡尼说得很慢,便于千风辞记住。
说完后,他又补充着,“有时候我会被分配去翡冷翠之外的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
那时我会来不及去你开在翡冷翠下城区的蛋糕店买蛋糕。
你可以用我的账户去购买。”
“李锡尼,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呢。”千风辞双手半环绕住李锡尼的胸膛,扑在他胸口上。
“千风辞,你也是我很好的女朋友。”李锡尼回夸千风辞。
“那如果我用你的账户不买蛋糕,买些其它的东西可以吗?”千风辞枕在李锡尼的胸口上。
他的胸口硬度很高,她枕起来感觉很好,脖颈特别放松。“例如裙子包包什么的,可以吗?”
“可以。”李锡尼意简意赅的答应。
他的唇边扬起一圈宠溺笑容。
他自己没察觉到,千风辞枕在他的胸口光顾着放松脖颈也没看到。
车内的颠簸消失不见。
白色礼车行驶上平坦道路。
一大片古老的庄园出现在李锡尼的眼前。
白色礼车减缓速度进入阳光透过都看不到尽头的橡树长廊。
一束一束穿过绿叶到达地面的阳光,看起来像是一根根琴弦。
一道刹车声响起。
千风辞和李锡尼,下了车,慢步走过橡树长廊,走进博尔吉亚本家专用招待贵宾的镜厅。
前方赫克托耳·博尔吉亚坐在长形餐桌的主位上。
他的面前没有摆放上餐点,反而摆上了粉晶围棋子。
“李锡尼,你会下棋么?”赫克托耳·博尔吉亚问李锡尼。
他女儿的手正被李锡尼牵着。
“会一点,阁下。”李锡尼走到千风辞的面前。
与赫克托耳·博尔吉亚对视。
他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父亲,我早餐没有吃耶。”千风辞走到李锡尼的面前,看着空空的餐桌。
“这个给你,千风辞。”李锡尼将贝隆今天早上硬塞给他的巧克力糖全给了千风辞。
“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林觉往你口袋塞了蛋糕了。”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目光微沉。
他还没对李锡尼说什么,他女儿就维护上了。
“要下棋吗?阁下。”李锡尼问赫克托耳·博尔吉亚。
他松开千风辞的手,向前一步,和千风辞并列。
“你的卧室,我让人放了你喜欢的小蛋糕。
你昨天很晚睡。
今天又很早起。”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看着千风辞。
他将粉晶围棋子分出黑白两方,“去卧室补补眠吧!
你总念叨着要长高一点。
睡眠不足会影响长高的。”
赫克托耳·博尔吉亚身后的一位女侍者温和笑着向前走向千风辞。
“我又不饿了。”千风辞牵住李锡尼的手,看着赫克托耳·博尔吉亚,“我也不困。”
“好吧!你现在不想睡觉就不睡觉吧!”赫克托耳·博尔吉亚己经分好了棋子。
走向千风辞的女侍者向后退回到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的身后。
“李锡尼,你坐到这边吧!”赫克托耳·博尔吉亚说。
他示意李锡尼坐到他对面的位置。
“是,阁下。”李锡尼牵着千风辞走过去坐下。
“我亲爱的女儿,能麻烦你去厨房帮忙你的父亲我还有李锡尼泡一杯红茶过来吗?”赫克托耳·博尔吉亚轻声说。
他身后的一位女侍者向前走到千风辞身旁,“我来帮您好吗?”
“父亲,我可以不去吗?”千风辞问。
“可以。”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目光加沉。
他的女儿很在意李锡尼。
他身后的女侍者向后走去了厨房。
“李锡尼他真的很好的。”千风辞仰头隔着李锡尼看着赫克托耳·博尔吉亚。
“......”李锡尼握紧千风辞的手,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目光更沉。
两杯红茶各自被端至他和李锡尼的面前。
一杯热牛奶、一份精致早餐被端到他女儿的面前。
“你要选择先下吗?李锡尼。”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看着千风辞分享小蛋糕给李锡尼。
目光很暗。
“阁下,先下吧!”李锡尼手拿一颗粉晶围棋子。
“嗯。”赫克托耳·博尔吉亚吃下千风辞分享给他的蛋糕。
目光微微柔和。
他下了第一颗棋子。
阳光流转向前,霸道占据整个天空。
镜厅里安安静静。
棋子落在棋盘的声音很轻微。
李锡尼和赫克托耳·博尔吉亚的第一局对弈还没结束。
千风辞抗不住热牛奶带来的助眠好效果,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她的肩膀上披着,赫克托耳·博尔吉亚身后的女侍者盖上的羊绒盖毯。
“李锡尼,东方有个词叫坠茵落溷。
意在说人的命运取决于偶然的机遇,而不是天定。”赫克托耳·博尔吉亚下棋己经没了千风辞醒着时候的平和了。
相当的杀戮果断。
“阁下,我听过的。”李锡尼下棋也没了千风辞醒着时的平和。
他挡回去赫克托耳·博尔吉亚在棋局上的围剿。
“你们不合适。”赫克托耳·博尔吉亚一棋终结棋局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