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起来了?”百里努嘴看着车夫零鬼。
后者认真的点头,“嗯!我记得那个姑娘超级凶的。她不仅要我们赔她衣物,还要我娶她。不可理喻!
不过,大人那时也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而是个大胡子樵夫啊!”他强调。
百里只是耸肩,“你现在这张脸跟那时同样长的不一样好吧?甚至还总喜欢披着斗篷用兜帽遮脸。”
“对、对啊!斋主分明给我易了容,大人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呢?”车夫很是不解的问。
“!”百里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天然呆,并不曾跟自己演戏。
可这样的他又是如何成为忘忧使徒的?不懂。
“我说,烨哥那点伎俩我十岁时就学会了,你信不?”
“大人天才,别人比不得。”零鬼汗颜,竖起拇指称赞道。
“得了吧!最后问你件事,东莱在谪仙茶楼独挑大梁那晚,你究竟把老孙送去了什么地方?”百里趁机问。
车夫想了想,“那晚啊……那晚我其实把孙大人送去了司徒大人家的别苑,还是他本人要求的。”
“王家别苑?“见对方不像是扯谎的模样,百里随即困惑起来。
那为何大叔告诉我说,他钻进马车后就睡着了。然后,醒来时发现马车停在谪仙茶楼外?
不对!他竟然跟我撒谎,我居然还信了?!
“大人,我们到了,就是这里。”车夫停下马车说。
百里抬头看出去:眼前不过是一间普通的篱笆小院,但院子里养着猫。
自己老师郑主簿也喜欢养猫,那是只名贵的白猫,来自江州潇湘书院。
一般人家估计养不起。
跳下马车,百里来到篱笆门外站住,“请问,老陈在家吗?”
等了一阵,无人应答。百里只好提高嗓音再问:“陈老头,你在家吗~?!”
“来了!来了!”又等了一会儿,可算有人应答了这回。
只是,跑出来的是个孩子,顶着虎头帽。
“请问你找谁?”他仰头问。
“水、水生?!”百里颇为震惊的看着对方。
男孩揉揉眼睛,同样吃惊的问:“哥哥,是你吗?”
水生随后推开篱笆门,将百里请了进去。
后者则是转身冲着车夫招招手,“零鬼,你也进来吧!”
“来了!”
到了屋内,水生请两位客人落座,并端来茶水招待。
百里看着眼前的小不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就变成孩子了?”
“一言难尽啊!“水生很是无奈的低下头感叹,接着抬头说,“不过你现在却是名副其实的‘哥哥’了。”
“是吧,分明你比我年长来着。”百里苦笑。
“可我那时也就虚长你一岁而己。”说完,水生坐在大椅子上,抱着茶杯喝起来。
“不知你跑来稻花村究竟有什么事呢?”
百里端起茶杯吹了吹气,说:“有件东西坏了,所以我想找你爷爷帮忙修复一下。”
“可爷爷不在,他跑去山上找惠贤大师去了。”
“倒也无妨。反正我也打算去广德寺。”
“哦,哥哥也想找大师对弈是吧?不过我觉得你没机会。论棋道,我爷爷都只有输的份儿。”
“那位酒肉穿肠过的大师,真的这般厉害?”零鬼觉得非常意外。
水生非常认真的点点头,“可不是嘛!大师在看破红尘前,也就是大约五十年前,据说曾是缥缈棋社的首席棋士,当时罕有对手。”
“那他后来怎么就剃度了?”百里随口问。
水生这回却摇了摇头,“不大清楚。坊间传言说,他之所以出家,是因为自己相好的那位翠烟楼头牌,某天夜里跳了江。世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可能就是这样吧!”
“人小鬼大,懂得倒是不少。”百里嬉笑道。
“说谁小呢?我可是你哥哥。”水生颇为不满的噘着小嘴。
……
离开了水生家,百里二人自然是要先解决肚子问题。于是他们来到村口的小酒肆落座。
零鬼左右看了看,后对着摊主喊道:“小花姑娘,麻烦来一笼屉包子,一碟牛肉,还有一壶米酒!”
“哎,知道了!先等一下!”屋里有人回应。
百里看着对面之人,“看样子,你是常来这里。”
“毕竟我是车夫,送城里的香客上山也是常事。”零鬼很是自然的回答。
“广德寺的香火如何?”百里又问。
“平日里也就马马虎虎吧!不过每年的秋祭祈福前后,至少两个月里这边都是人满为患的。”车夫想了想,说。
“那么仪式由谁负责,王大人吗?”
“肯定了。司徒大人不就是做这个的嘛!”
“包子来了,两位请慢用!”这时摊主端来包子、牛肉等逐一放下。
百里扫了眼对方,调侃道:“咦~,这不是‘小花姐’吗?这么巧!”
“你!你!你不是!”看清百里的脸后,摊主顿时胸口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指着前者,嗓音颤抖的说,“你不是那个臭弟弟嘛!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的?”
百里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悠悠说道:“纵使看见我,你也犯不着这般感动吧?毕竟都是老熟人了。”
“拜托,我才没有感动好吧?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顶多是有些意外,不曾想自己躲到千里之外的小地方,竟然也会被你追来。”摊主毫不退让的回敬。
百里只是耸肩,“小花姐好似跟水生一样,变得年轻了呢!”
“都是拜你所赐了!你怎么有脸说的?”摊主抬起右脚踩在凳子上,冷哼。
包子很香,故而百里吃完一个后又拿起一个。
他说:“若不是你与陈雎(jū)狼狈为奸,也不会失去百年道行不是?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摊主却是一拍桌子,驳斥道:“什么叫咎由自取?那个陈雎,你不也跟他打过交道?我那点道行在他眼里连芝麻都不算。哼!”
“冷静!冷静了!陈雎现在听我的。你若是心中有气,我可以将他喊出来,让你海扁一顿。这样如何?”百里摆摆手,跟对方提议。
摊主果断摇头,“免了吧!那尊大佛,我哪里招惹的起?现在的清闲日子,我还想多过几天呢……”
“你说了算。不过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千万别后悔。嗯~,这包子实在好吃!”百里开开心心的吃着。
摊主带着怒气看着他,心说:“把那疯子带在身边,怕是你早晚都要出事。”
“这事你还真猜对了!自打出了盛都,我这一路上可是没少给老孙惹麻烦。尤其是拆了十几辆马车。”百里自顾自的说着。
“……”摊主听后首接无语。
零鬼同样震惊的放下筷子:人家马车究竟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