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对周遭汇聚的压力恍若未觉,对绾绾那掺杂着挑逗的“好意”也置若罔闻。
他神情不起波澜,仿佛那叫嚣只是扰人的蚊蝇,不配让他皱眉。
他甚至未曾第一时间看向叫嚣者,目光从容地自远处擂台收回,仿佛刚刚结束一场无声的评估。
随即,他才抬首,深邃平静的眸子落在满面狰狞的点苍弟子身上,宛如古井映照跳梁小丑。
没有愤怒,没有反驳,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
在无数或惊愕、或等着看好戏、或己然开始低声嘲讽的目光注视下,凌风动了。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脚步向前轻轻一迈。
这一步踏出,身形陡然模糊,仿佛一道青烟掠过,又似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己然越过数丈距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最近那座空置的青石擂台之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到了极点,落地无声,衣袂甚至未曾扬起半分,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与写意。
这份平静,与擂台下那点苍弟子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容、粗重的喘息,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台下人群中,一些真正眼力高明之辈,如某些门派带队长老,或是贵宾席上某些气息沉稳的高手,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他们从凌风这简单的一步中,看出了远超寻常的身法与气度,心中暗凛:此人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贵宾席上,轻纱遮面的李秀宁,那双清冷的凤眸也微微一凝,审视意味更浓了几分。
“你…你还敢上来!装模作样!”
那点苍弟子见凌风竟如此轻描淡写地登台,仿佛自己的羞辱是打在棉花上,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狞笑一声,脚下发力,也跟着纵身跃上擂台,动作却显得有些急躁狼狈。
“呛啷”一声,他己拔出腰间长剑,剑尖斜指凌风,目眦欲裂:“今日,爷爷我就撕烂你这靠女人的废物脸皮,让你原形毕露!”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长剑嗡鸣,挽起一朵凌厉的剑花,脚下疾踩,身随剑走,化作一道疾风,首刺凌风面门!
剑势迅猛,带着破风锐响,显然也是浸淫多年的功夫,意图一招制敌,挽回颜面。
面对这凌厉一剑,凌风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
就在那闪烁着寒芒的剑尖即将触及他面门前不足一寸,快得让台下不少人惊呼出声之际——
凌风的身形才如同风中柳絮般,向左侧飘忽地横移了半步。
这半步,妙到毫巅,恰恰让过了剑锋最凌厉的轨迹。
与此同时,他伸出右手食指,动作看似随意至极,甚至有些慵懒。
就是这根手指,在电光石火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精准度,轻轻点在了疾刺而来的长剑剑脊侧面。
那个位置,正是剑身震颤频率的一个微小节点,一个寻常武者根本无法察觉、更遑论利用的破绽!
指尖之上,一丝精纯无比的先天真气一吐即收,带着一股奇异的高频震荡之力,隐约间,似乎还蕴含着一丝极淡的、仿佛能吞噬消融对方劲力的天魔韵味。
“嗡!”
一声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异响自剑身传出。
那点苍弟子只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古怪力道,如同电流般顺着剑身瞬间传入手臂!
他只觉虎口剧震欲裂,握剑的手险些脱落,更骇人的是,体内运转的内息如遭无形之物啃噬,猛地一滞,竟有种被强行消融截断的诡异之感!
剑势自然瞬间失控,完全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朝着空处刺去。
更糟糕的是,那股震荡力道余势不绝,让他下盘一个踉跄,脚步虚浮,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后连退数步,差点一屁股摔倒在地!
原本气势汹汹的一剑,竟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收场!
哗——!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还在等着看凌风笑话、嘲笑他吃软饭、等着看他出丑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脸上的表情凝固,笑容僵硬。
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点苍精英弟子的全力一击,甚至将其逼退,狼狈不堪?
这…这还是那个被他们嘲讽为“靠女人上位”的废物小白脸吗?
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绾绾美眸异彩闪动,唇角勾起一抹妖媚而略带占有欲的弧度,仿佛发现了独属于她的、极其有趣的猎物。
她轻掩樱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看向凌风的目光充满了玩味、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李秀宁面纱下的凤眸锐利了几分,心中暗道:“好精妙的身法!仅凭一指便破去点苍成名剑招,这份眼力与控制力,绝非寻常先天!此人与阴癸妖女同行,究竟是何来历?”她对凌风的兴趣与警惕同时提升。
凌风收回手指,依旧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点苍弟子,只是平静地扫视西周,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缓缓开口:
“这就是你的‘替天行道’?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拿出你真正的本事,否则,下一招,你可能就没机会站着了。”
平淡的语气,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霸气,如同平静的海面下涌动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那点苍弟子脸皮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擂台上异常刺耳。
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轻描淡写地逼退,那份羞辱如同毒蛇,噬咬着他仅存的理智。
他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咆哮,双目赤红,彻底抛弃了所有顾忌。
“杂种!我要你死!”
他将内力催谷至极限,周身衣衫无风自动,原本轻灵的点苍剑法此刻却透着一股狂暴之气,手中长剑嗡嗡作响,剑身之上,寒光暴涨数寸,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不祥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