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远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专业的话。他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许知夏，二车间的挡车工。"我按照系统安排的身份回答。
"许知夏..."他低声重复着我的名字，眼神中的冰冷稍稍融化，流露出一丝我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明天下午三点，带着你的'想法'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回到窗前，背影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我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这个季明远，显然己经被穿书者深刻影响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西十五分，我就站在了技术科门口，手里紧攥着熬夜画出来的几张草图。昨晚回到宿舍后，我凭着记忆中的现代纺织技术，粗糙地勾勒出几种八十年代中期还未普及的机械改良方案。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
季明远的声音比昨天更冷。推开门，我看到他正伏案工作，桌上摊开着几张复杂的机械图纸。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轮廓线。
"季技术员，这是我画的改良草图。"我径首走到他桌前，将图纸铺开。
季明远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冷漠。他扫了一眼我的图纸，眉头突然皱起。
"你从哪知道这些的？"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这些设计思路在国内根本没人提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些在现代司空见惯的技术，在1985年确实太过超前了。
"我...我在图书馆看过一些国外期刊，"我急中生智，"而且我父亲是机械厂的工程师，小时候经常听他讲这些。"
季明远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判断我话语的真实性。就在这紧张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哟，季大技术员又在搞什么'伟大发明'啊？"三个穿着工装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领头的那个满脸痞气，"厂里要的是能用的东西，不是这些废纸！"
季明远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默默收起桌上的图纸，动作僵硬得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键。
"李强，技术科不是你们车间，出去。"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装什么大尾巴狼？"被叫做李强的工人嗤笑一声，"不就是个反动学术权威的狗崽子吗？要不是厂里缺技术员，你这种人也配在这儿？"
我看到季明远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系统曾说他性格温和，但此刻他眼中闪过的分明是暴戾的光芒——这绝对是穿书者的影象。
"李师傅，"我上前一步，挡在季明远与那群工人之间，"王主任正到处找你呢，说三号机的故障还没修好。"
李强愣了一下："王主任找我？"
"对啊，好像很急的样子。"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李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瞪向季明远："算你走运，我们走！"说完，带着两个跟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可怕。我转过身，发现季明远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多管闲事。"他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帮忙。"
"我只是——"
"出去。"他打断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带上你的图纸。"
我咬了咬嘴唇，伸手去拿图纸，却意外瞥见他桌上那份被遮盖了大半的设计图——那根本不是纺织机械，而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一部分。
"还不走？"季明远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默默收起图纸，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听见他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