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的质问,他的失控,他的告白,还有那句“你利用我一辈子好不好?”
宫乐宁猛地坐起身,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她下意识地想要下床,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然而,刚一抬脚——“叮铃。”
一声清脆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极其轻微,却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宫乐宁动作一顿,她感觉到了脚踝处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和一种被牵制住的微弱拉力。
她僵硬地低下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她白皙纤细的右脚脚踝上,不知何时,竟缠绕上了一条极细的银色链子!
那链子很细,几乎只有发丝般粗细,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更让她心惊的是,紧贴着她肌肤的那一圈,竟然还包裹着一层柔软的白色绒毛。
仿佛是怕那冰冷的金属硌疼了她。
温柔,却又透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
银链的另一端,一路延伸,消失在旁边那个巨大衣橱后面的墙角阴影里。
宫乐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牢牢固定住了,像是在对待一只宠物。
不,是囚鸟。
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他……他把她锁起来了?!
这个疯子!
她不敢置信地伸手去摸那条链子,想要把它扯断。
然而那链子看着纤细,却异常坚固,根本挣脱不开!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咔哒。”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宫乐宁猛地抬头望去,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门口站着的,正是江言则。
他换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穿着件柔软的灰色居家服,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可这温和,在此刻的宫乐宁看来,却比任何冰冷都更让她心悸。
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小碗,里面是温热的粥,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缓步走了进来,步伐从容。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平静。
他对她脚踝上那条醒目的银链,视若无睹。
就好像,那本就该在那里一样。
江言则走到床边,自然地坐下,将手里的粥碗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还有些僵硬的宫乐宁揽进了怀里。
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宫乐宁熟悉的气息。
曾经让她有过片刻心安的怀抱,此刻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宫乐宁浑身紧绷,想要挣扎。
江言则却像是没感觉到她的抗拒,低下头,舀起一勺粥。
仔细地吹了吹,试了试温度。
然后,才将那勺温热的粥,递到了她的唇边。
他的眼神,全程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办公室里的疯狂和祈求,也没有往日的冷漠和疏离,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执着。
仿佛笃定她会接受,笃定她逃不掉。
宫乐宁看着近在咫尺的粥,又看了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眸。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
她想质问,想怒骂,想让他放开自己!
可是当她对上他那双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暗流的眼睛时…
不知怎的,所有的愤怒和质问,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卡在了喉咙里。
办公室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郁和疯狂,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还有脚踝上那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现在的处境。
一股寒意,从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宫乐宁那颗狡猾的小狐狸心脏,在绝对的力量和偏执面前,第一次感到了畏惧。
她眼睫颤了颤。
最终,还是在那双沉静目光的注视下,泄气般地乖乖张开了嘴。
温热的粥,带着一丝微甜,滑入了她的口中。
也仿佛,喂下了一颗名为“顺从”的毒药。
宫乐宁在江言则的怀里,乖巧地喝完了那碗粥。
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宫乐宁舔了舔嘴唇上的余味,抬起头用一种软糯的声音问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言则低下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还有……”宫乐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问,“为什么要锁住我?”
听到这句话,江言则揽着她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了几分。
他垂下眸没有说话,而是首接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带着明显的不安和害怕,就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什么。
宫乐宁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手,不由得心生怜惜。
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却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脖子,下意识顺从地回应起他的吻来。
这种反应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样也不错。
果然如黎欢所说,这段时间,她一首提醒自己不要陷进去,可终究还是动了心。
在江言则身边度过的这几个月,比起在宫家小心翼翼生活的八年,更加接近幸福。
比小时候妈妈还活着时,更加真实而温暖。
算了,反正还有一个星期,她决定放纵这一回。
不再是作为妈妈让爸爸牵挂的小工具,也不是被明码标价出售给利益婚姻中的商品。
此刻,她只是单纯地做回自己。
如宫乐宁这个名字一般,一个追求快乐与安宁的人。
两人之间缠绵悱恻,一时间仿佛忘记了一切纷扰。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成一曲无声之歌。
夜幕降临,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宫乐宁趴在江言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而有力的心跳。
她微微抬起头,用一种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能不能把我脚上的银链解开?”
江言眼底那份温柔瞬间消失,整个人周围的气氛都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