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分钟,终于接通了。
那头传来恼人的噪音,钟颐的声音断断续续:
「能听…见…吗?」
「大师您怎么了?」
「哦…我…在…天…台,信号…很差,我换个地…」
我环顾四周,又静等了片刻。
这地方我第一次来,想快点在乌漆嘛黑的山里头找到王父的坟头,难度不小。
只剩下一个多小时,简直令人心急如焚。
我忍不住催了催钟颐,那头终于通顺了:
「你手上的财珠沾上了上一任主人的阴气,已经联通他的气息,它朝哪个方向越亮,你就跟着它跑。」
「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将财珠一同扔在宅子门口了!
「你之前也没问啊。」钟颐反驳道。
我立即上了车往回飞奔。
万幸,宅子里还没人出来拿包裹。
我立即上前去捡了财珠就往车上走。
「蕊蕊,你大半夜在我家门口干什么。」王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身体一哆嗦。
「你不是累了,正在家休息?地上这又是什么?」
王建走近,正要拾起蛇皮袋,我赶忙上前拿了,软身解释道:
「建哥,我晚上睡不着,突然好想好想你,情不自禁就开车过来了。」
我朝王建羞涩地笑了笑,「这本来是我准备的行李,最后还是怕打扰到你妈了。」
非常蹩脚的理由,王建却信了,他走上前温柔着我的脸颊:
「蕊蕊,我也想你,跟我进屋吧。」
我强忍着鸡皮疙瘩,难为情地与他对视:
「建哥,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煤气灶,好像忘关了。」
王建露出了便秘一般的神色,顿住了嘴角说:
「我跟你一起走。」
「建哥,别,让你妈知道了多不好,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不好?」
王建静静看了会儿,好笑地摸了摸我的头,答应了。
我小心松了口气,他又突然正了脸色,低沉道:
「蕊蕊,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我瞬间警觉起来。
「我一个堂兄,叫钟颐,今晚突然去世,他只有我妈一个直系亲属了,我希望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处理他的后事。」
「你说这堂兄叫什么?」
「钟颐。」王建说着掏出手机,「晚上十一点多二医院护士给我发了消息,说他不小心从天台上掉下来,当场毙命。」
手机屏幕上,一张熟悉的脸躺在血泊中,血肉模糊。
我看了看信息发送时间,十点十分。
钟颐的声音继续出现在我的蓝牙耳机里:
「喂,还有半小时,就过凌晨一点了。」
我如坠冰窟。
但我不敢在王建面前表露半分,只能装做不认识这个男人。
甚至用自己都佩服的演技,面露惋惜,可怜他英年早逝的堂兄。
等上了郊区公路,我才咽下口水向钟颐问:
「王建说你死了,我看见照片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王建疑点重重。
为什么就这么巧让我知道钟颐的事,又让我怀疑他。
好像在特意阻止我做某件事。
钟颐没有犹豫:
「你相信王建,就活不过今晚子时。」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我对你没有恶意。」
此时已经到达了岔路口。
往左,继续兜回坟山,往右,回市里。
我脑内迅速权衡利弊。
如果就这么回家,就相当于坐以待毙。
心一横,直接踩满油门利落向左拐去。
按照钟颐的指示,我很快找到了王父坟墓。
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的小锄子,我朝坟头三尺开挖。
挖了一道一米长的土沟,愣是什么也没有!
钟颐也失去了联系。
现在已经零点五十五分,我急得冷汗直流。
又累又怕,眼前甚至出现了虚影。
全靠一股劲儿撑着。
包里的财珠此时越来越亮,就像一团萤火。
上面好像飘浮着一道白影?
我使劲眨眼,那虚晃的白影直接动了起来。
正指着不远一处水坑。
这道身影很熟悉,白天才见过,正是王父。
那上一任同病相怜的倒霉蛋。
是来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