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颐突然看了看时间,愣了一下:
「我该下播了。」
我不禁带上了哭音:
「大师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这周给你刷了多少礼物了,不能耍我啊,大师!」
「别太担心,你命中本带魁罡贵人,命硬得很,我后台私你联系方式,加一下。」
我立马拿起手机,打开绿框正加上好友,直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陌生的嗓音:
「大师,该吃药了。」
我好奇抬头看向电脑屏幕,一名白衣人正站在钟颐身旁。
此时底下已经刷过了上百条评论:
「家人们,他穿的是护士服,我没认错吧?」
「卧槽卧槽!衣服上小字写的二人民医院,精神病院!」
「开眼了家人们,原来精神病能上网啊。」
「二医院!能不能管好你们的病人,这个月都骗了多少人了!」
「他监护人是谁!我要索赔,索赔!老子的沉香!」
……
我手一抖,直接把刚加上的钟颐拉黑了。
屏幕前的男人依旧四平八稳,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留下一句有缘再见,就关闭了直播间。
乱七八糟的讨伐声也瞬间消失。
我呆呆看着电脑桌面,仔细捋了捋,才发现我居然一直都在被一个精神病人牵着鼻子走。
什么夺命财珠,什么替人续财,面对未知事物,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哪有反驳的机会。
上升期运气爆棚被说成来路不正,婚前合八字被说成有意夺财害命,我好好一桩婚事差点被他掰扯成杀猪盘,之前的沉香大哥说不定也被他忽悠了。
真是搞笑。
见不得人好的精神病!
我手机铃一响,是男友王建的来电:
「蕊蕊,我妈让我俩明天晚上去家里吃饭,我给你打笔钱,打扮漂亮点啊。」
「好哦,我送阿姨什么礼物好呢?」
「还叫阿姨呢,我妈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点钱买得到的东西她能看得上吗,你随便带点老家的土特产都比买什么高档补品强,她啊,最看重人品。」
我跟男友又温存了半小时才挂了电话,他常年出差,一个月基本见不了几次,对我却特别好。
不仅特别关心我的生活起居,帮我租了公司附近的新小区,还经常寄一些外地的特产回来。
虽然不贵,但都符和我的喜好。
三个月的嘘寒问暖,直接打动我这个外地进城打工人的心。
城市的生活忙碌又寂寞,我很想成个家,所以爽快答应了王建的求婚。
只是订婚宴上,我的准婆婆却始终没出现,我一直以为她是对这段差距大的婚姻有意见,心存芥蒂。
这次突然有了进展,我不禁焦虑起了明天的安排。
我立马打通了五十公里外老家妈妈的电话,嘱咐多备几箱当地特产的香橙和雪花梨,明天上午来拿。
「蕊蕊,妈妈的乖宝,你就是我最省心的孩子,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不像你弟弟,学习差劲,只考上个市里三本,以后出来,哪找得着你这样的好工作,你叔也是个不成器的,老家种树的能有什么出息,连儿子的学费都不知道攒。」
我爸死后,妈又成了家,在我高中毕业后就断了联系。
所以我才自己贷款上的大学,靠着打工和奖学金度日。
上次请了我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我妈参加订婚宴,她才知道我在市里上班。
我稍稍宽慰了她几句:
「妈,您老公儿子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强,钱是会越挣越多的。」
「我这次回来可不是白拿,上次喜宴的红包都忘了给你了,是您女婿孝敬您的,这次我亲自送过来。」
「欸,这多客气……」
正说完话,客厅门铃突然响个不停,就像那催命的鬼,我起身去了门口。
贴在防盗上往猫眼里瞧。
楼道感应灯敞亮着,空荡荡没一个人影,跟平常一样。
我这都是住的一梯一户,全部刷卡上楼,除了物业和我自己,谁都上不来。
等等,物业今天不是请了假吗,这就回来了,还来我这打个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