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虽然同在一片夜空下,但京市的十月,闷热无风。
杨芷梦紧紧搂着怀里的东西,做贼一样偷偷溜进大杂院。
“哎呦!谁啊,跟鬼似的,走路没个声音想吓死谁啊?”
杨芷梦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撞到谁不好,偏要撞到大杂院最能往外叭叭的长舌妇!
心里着急,她干脆理都不理撞到那人,搂紧怀里的东西,闷着头就往自己家里冲。
“小王八蛋*得!跑你妈*啊!你等着你!别以为老娘没看出来你是谁!他*姓杨的都他*多久不回家了!你和你那懒娘们就可就作吧,迟早把你们那破家给作没了!”
身后那人骂得很脏,很恶毒,但杨芷梦此刻心里只想尽早回家。
“咣!”嘴唇激动颤抖着冲进家门,杨芷梦用力的将家里的破门板撞好。
“干嘛呢?那门撞坏了,修起来不要钱是不是?”
里屋传来她娘尖锐的嗓门声。
杨芷梦激动的说不出话,她首接跑回外屋自己睡觉的地方,将布帘子两边拽严实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将怀里搂了一路的东西,散在自己的木板床上。
有钱了,她杨芷梦终于靠着自己,挣到钱了!
一指宽鎏金的缠纹手镯上,镶嵌着红宝石,一串散发莹莹光彩的珍珠项链,一枚和田碧玉的大扳指,是她杨芷梦两辈子都没见过的珍品。
“发财了……嘿嘿嘿嘿。”杨芷梦再也忍耐不住的将宝物搂进自己怀里。
想起那干吧瘦的老太太说的话,杨芷梦对她能拿出这么多好东西的戒心就彻底打消。
那人原话是:“再怎么贵重也是以前的事了,这都是当年格格们带过的,都是好东西啊,现在不当吃不当喝……唉~可惜了。”
当时那老太太讲话语气那个痛苦,那个心疼劲儿,绝对不是装的。
杨芷梦还故意拿话试探她,问她为什么不送到京市银行去换钱。
那老太太说得也有道理,“虽说银行是收这东西,可价格……唉,而且他们只收金子,那我这宝石啥的怎么算?闺女你说是不,这都是老手艺活,放在以前啊,那可值老钱了。”
“还有啊,老婆子我这成分不好的,我不敢去银行啊。”
杨芷梦心里得意:对啊,她挣的就是你们这些成分不好的老骨头的钱,想吃她的米,哪怕是陈米,也得用你们手里这些真金白银的来换!
所以杨芷梦这次很大方的多给了老太太半碗陈米,并表示她见到这老太太就觉得亲切,让她以后也不要找别人换粮食了,免得被人举报了,还要殃及家人。
要是信得过她,以后就跟她一个人交易,每次提前说下一次想交易的数量,老太太需要什么,她杨芷梦都能想办法给她倒腾来。
虽然她吹完这句大话后,心里有些打鼓,但老太太很懂事的感叹道:“还要啥啊,现在这年月,我这把活不了几年的老骨头,就需要粮食,能吃口软和的,活一天是一天吧。”
杨芷梦当时连忙应成:“这倒是,您说的有道理。”
她还记得那老太太拽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自报家门:“闺女,我姓广,以后你就喊我广大娘吧。”
广大娘在她临走时还说了,她还有几个老朋友,手里也藏了不少好东西,他们这帮老家伙啊,现在都是苟延残喘的,都需要这救命的粮食。
杨芷梦当时心里乐疯了,但她无论如何也活过一辈子,强行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
“广大娘,您以后就喊我芷梦,您的想法我都明白,您就放心吧。”
这广大娘既然身份不是个干净的,她的那些老朋友,估计也都是封建余孽,那成分绝对好不到哪去。
其实杨芷梦还想和这广大娘再聊几句,谁知道远处有人咳嗽,还传来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那会儿两人一个抱着粮食袋子,另一个抱着钱票和金银细软,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那怎么说也解释不清,两人都怕被发现,所以没再多说,约好一周后再见,就各自分开了。
杨芷梦正想到这里,她娘的手就伸到她怀里,将那一堆金银珠宝给拿了去。
“唉!娘~!”杨芷梦被她娘吓了一跳,东西被拿走,她也顺势从木板床上坐起来,表情委屈的看着她娘。
杨母痴迷的将那鎏金手镯,近乎朝圣一般带到自己的手腕上,“美,这可太美了……”
她又把珍珠项链戴到脖子上,戒指套入手指。
她走到里屋,找到自己平时不怎么爱照的小镜子,表情痴迷的看着里面己经人老珠黄的自己。
“美,真美啊,这镯子这链子,可太美了。”
屋外,杨芷梦将兜里的钱票悄悄收起来后,趁着杨母带着首饰高兴的功夫,她再次和亲妈提出,想拿钱买西合院的事。
而且,她这次的理由很充分,“娘,您看,现在我总能弄到这些宝贝,可是我们住在这个大杂院,人多嘴杂的多不安全,万一哪天被人看了去,偷了抢了,那得是多亏啊。”
“还有我爹,现在天天挤单位职工宿舍,您俩总这么两地分居也不好。”
杨母沉浸在穿金戴银的自我陶醉中,听到杨芷梦说东西容易被人偷,心里那道守财的防线,才微微松动了一点。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让我再想想。”
杨芷梦觉得这次亲妈终于不再言辞拒绝,是件好事,心里美滋滋的回了外屋,将布帘子拽严实后,再一次翻出自己这段时间倒腾陈米整得小一千块钱。
当然,这里有五百块是她打算再过一阵子,就拿去还给何大哥的。
想起何大哥,杨芷梦的心里就有些火热。
她毕竟活过一辈子,虽然那一世过得糟糕了些,但是很多事情,她该懂的不该懂的也都知道了。
这辈子重生归来,刚开始她想去寻找自己曾经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人,但现在……她觉得那人有些配不上手握近千块的自己。
南城拐头巷,不大的院子里头,被杨芷梦信心心念念的何群伟,正光着膀子,就套个大裤衩,跟一帮同样打扮的大老粗,在一起耍钱。
“二饼。”
“碰一个。”
“艹,你咋啥都碰?”
“五万!”
“我胡啦!自摸一条龙,给钱,给钱!”
何群伟今天手气不顺,从第一把到现在都没赢过一次大的,赢钱不过二十,输钱倒是输的快五十多了。
“大哥,不好意思啊,弟弟今天转运,对不住老哥啦!”
从何群伟眼皮子底下抽走1块钱的,是次次帮何群伟押车的李大脚,这人贪财好色,更没什么文化,但是力气大,没脑子,何群伟让他干嘛就干嘛,所以深得何群伟的信任。
“老大,之前您让我准备着的那批陈米,也没人来买啊,要不咱们便宜放了吧,再放着我怕生虫子,就更换不出去了。”
打完一圈,牌桌西人动手活牌,码长城的时候,坐何群伟对家的楚柳柱,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跟何群伟念叨他们库房里剩下的陈米卖不卖的问题。
何群伟码牌的动作一顿。
“嗯?没有一个女的拿钱去找你进货吗?”
那个叫什么杨什么的女的,能有胆子贪他的钱?不要命了吗?
何群伟心里有些不信,但他自己的兄弟不可能骗他,于是决定明天去小刀那边,问问那姓杨的女的住哪。
敢贪他何群伟的钱,手指头都给她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