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传说,在风中流传。
群山环抱的翠绿之间,寨子里的火把宛如明珠,闪耀着弥留千年的火焰。
牧羊河潺潺流淌,吊脚楼依山而筑,层叠蜿蜒。
春日菜花金黄,夏日稻浪翻卷,秋日璀璨硕果,冬日冰晶缀绿叶。
古街深巷,青石路蜿蜒向前,指引每一位归家的孩子,奔入亲人怀抱。
苗绣斑斓,银饰叮当,吟唱着繁华与变迁。
芦笙吹响,米酒飘香。
这里是仙家留下的桃源,是自然万物共生的家园。
古老的传说,在风中流传。
归家的孩子,这里有你的魂,这里是你的根,不论离家翱翔多远,累了随时可以回来。
“祖婆~!我回来啦!”
龙花朝抱着族人塞给她的鲜花,身后是一群帮她拿行李的小孩,双眼晶亮喜悦的,一口气跑上坐落在寨子最高处的自家竹楼。
祖婆早己笑眯眯的等在家门前,将扑进她怀里的这只小皮猴子,温柔的拥住,像花朝每一次扑向她那样,拥着她微微摇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祖婆看看,我们小皮猴在外头把自己照顾的怎么样。”
龙花朝笑着从祖婆怀里让开,向后退了半步,在祖婆面前转了圈。
“您看啊,我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少女笑容明媚如艳阳,腰肢纤细苗条,裙摆飞舞间,金丝绣制的布鞋,干净如新,纤尘不染。
祖母满意笑着点点头,“还不错,瘦了点,不妨事,回家洗手吃饭吧。”
说完看向花朝身后,为了帮她拿行李,快要打起来的娃娃们。
“堂屋有姜糖,拿去分着吃,不要拿手按别人头,抠嘴也不行,不要和你们花朝阿姐小时候学……”
看这一群孩子打闹着绕过自己,如一堆小猴子似的跑进堂屋,龙祖婆无语抬手拍了拍额头:“唉——这日子又要热闹起来咯……”
果然啊,竹楼里很快就响起孩子们响亮的嗓门儿,以及哈哈大笑的喧闹嘈杂声音。
“花朝阿姐!你看我能一口吃两颗糖……呜呜呜呜!”
“花朝阿姐,你看我的独角仙!”
“花朝阿姐,我也有小蛇了!它叫小粘,因为是她主动粘上我的!”
“花朝阿姐,祖婆煮的汤好香啊!”
“花朝阿姐,外面什么样啊?”
“花朝阿姐,我昨天梦到你了。”
“我也梦到了!”
“我也梦……”
“你说谎,只有我梦到了!”
“花朝阿姐……”
祖婆笑呵呵的走进堂屋,看到被幼稚群体淹没,就连七小只都害怕得集体躲到孙女脑袋上,将她头顶装饰得像带了个银色蛇冠。
“好啦,你们花朝阿姐刚回家,让她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带你们去山里啊。”
祖婆随手揉着每一个在周围活蹦乱跳的孩子脑袋,试图安抚他们过于兴奋的情绪。
“好乖了啊,吃糖不要跑。”
等到欢快的小猴子们,都从堂屋跑走,祖婆才走到花朝身边,抬手点了点盘踞在花朝头上的七小只的脑袋。
“你们也跟阿大去玩吧。”
一条异常美丽的金蛇,从祖婆袖子里优雅地爬出来。
细看之下,她的眼睛中间有一颗七彩的幻痣。
堂屋安静了,祖婆才将花朝如小时候那样搂在怀里,一边看她吃东西,一边和她闲话家常。
“和祖婆讲讲你这一趟的经历呗,那个得罪你,让你毁了信物的人是谁啊?”
花朝闻言,惊讶的睁大杏眼:“这您都能知道?那信物不就是家里后院老树的树皮吗?”
祖婆笑呵呵的刮了她鼻子一下,“当然能知道啦,树皮是老树的,可里面的金蝉子蛊是祖婆的啊。”
花朝:“哦~那就难怪了,我就说我看那郑国雄的面相,不是个能当大官的料啊,竟然能坐到文工团政委的位置上,如果是祖婆您的金蝉子蛊助运,就说得通了……”
想到陈老和傅家,“那陈老怎么没当官呢?”
祖婆慈祥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皱了皱:“这个……可能是他们激活子蛊的愿望不一样吧,这个祖婆可管不了。”
花朝:“还能许愿啊?祖婆教我!我也想炼一个能许愿的。”
祖婆得意的嘿嘿一乐:“法子都在阁楼的帛书里,不过这个蛊法,祖婆就是教给你,你有生之年也炼不出来,老实等着祖婆百年之后的传承吧。”
通灵的金蝉蛊,那可是需要几百上千年的培育才能成上那么几只,并且最后这几只中,唯有一只能熬过十个春秋活到最后。
花朝惊讶的“哇——”了一声,之后将竹虫汤一饮而尽,放下陶碗搂住祖婆的胳膊。
外面骄傲自信的龙小姐,此刻在祖婆怀里,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来蹭去,无声的诉说着她对祖婆的依恋。
“那我不要传承了,我要祖婆一首和我在一起。”
祖婆呵呵笑着轻拍她的肩膀:“好好好,祖婆陪着我们小猴子啊,就像祖婆的祖婆那样,活得长一些,再长一些。”
花朝鼻子酸酸的,声音闷闷的埋在祖婆怀里,“嗯”了一声。
她小时候,阿爸阿妈为了保护寨子牺牲了,是祖婆将一岁的她养大。
祖婆的爱,让她没有因为父母的去世,而感到亲情的缺失,对于为了寨子牺牲的父母,花朝内心只有崇拜和尊敬,她也会看着他们留下的画像,偶尔幻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每每那个时候,祖婆就像能感应到她心情变化似的,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所以,花朝一首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位爱她入骨的祖婆,胜过世间一切。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竹窝,躺在竹子和藤蔓编织的大床上,龙花朝全身无比放松。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后,少女陷入满是清幽竹香的梦里。
一晃眼,距离花朝离开京市,己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如今9月炙热的太阳,将京市本就干燥的气候,晒得更加炙热。
炎炎夏日,正午时分,除了树上的鸣蝉,不停“嘶嘶知了知了”的叫唤着,就连平日喜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老家雀,此时都知道要找个有树荫的地方躲着去。
南城大街上唯有杨芷梦与众不同,顶着大中午炙热的太阳,满脸兴奋的跑向南城邮电局。
“同志,同志,我要买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