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踉跄,那书生也只好在身后扶着她:“那一起去瞧瞧吧,我也是因为这个上山的,只希望不要遇见熊瞎子才好,我隔壁村村长的儿子就被熊瞎子伤过,可惜没治好,年纪轻轻就没了!”
“你放心吧,这附近肯定是狼大仙的地盘!狼大仙心善,只要我们心诚,狼大仙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小孩拉着母亲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圆溜溜的眼瞳里还残留着天真:“娘亲,真的会有月神娘娘吗?”
柳娘摸摸孩子的头,虽然面容上有皱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儿:“月神娘娘当然是存在的,你忘了你祖父当年的发家史了?”
小孩撇撇嘴:“那哄小孩子的话谁信啊!隔壁家狗蛋都不信。”
“那我说你爹爹变成星星去天上你怎么信了嘞?”
小孩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眼眶里有雾气浮现,但很快又被她偷偷抹去,她都五岁了,不能在给娘亲添乱了!她己经是一个大孩子了!
——二十多分钟以后
三人摸黑走到了一片丛林,拨开树叶,穿过草丛,一片湖水映入眼帘。
小孩拉拉母亲袖口:“娘,我渴了…”
柳娘踌躇不前,这黑漆漆的夜幕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勉强看见前面的水面:“乖哈,咱不渴。”
书生虽然胆小,但好歹他有点学问:“周围没有野兽的声音,你们别怕。”他虽然这样说着,可脚步还是一动未动,主打的一个,从心!
最后三人纠结了一下,还是柳娘走了过去,在踩到湖边鹅卵石的时候她就弯下了腰。
伸手触碰水面,在她粗糙的指尖碰到冰凉的水面一瞬间,从她指尖周围泛起一圈圈蓝色的波纹,就像天上的银河倒入了湖中,又如同那水被染了荧光粉,梦幻无比。
这一变化给那三人都看愣住了。
“哇!好漂亮!”小孩最先跑了过去,脚一下子踩进了水里。
“柳英!!”柳娘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孩被拽的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河底。
“娘,这里不深!”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气鼓鼓的叉腰。
“你这小兔崽子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柳娘薅起她的衣领,把小团子按在腿上,对着屁股啪啪就是几巴掌。
小孩张口就要嚎,这时一只秀气的手捂住了小孩的嘴。
原来是书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身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树顶。
这湖面是被一片树林包围在中间的,特别是靠近这湖水的几棵树,格外的粗壮巨大。
两人跟着抬头一看,树叶中隐约一双赤红色的眸子盯着他们。
一瞬间,三人汗毛炸起,冷汗都下来了。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三人都像雕塑一样,就连小孩也是,她抱着自己娘亲的腰,小脑袋埋在自己娘亲怀里一动不敢动,眼泪紧紧憋在眼眶里。
就在三人都快站僵时。
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好了,小七,别吓唬他们了。”
声音落下,树叶中钻出一个白色大狼。
柳娘瞬间认出了那白狼,她眼神一瞬间亮了,跪在地上朝着那白狼磕头:“多谢狼大仙的救命之恩!民女无以为报,愿为狼大仙做任何事!”
小孩也挪着屁股,学着母亲的模样跪下。
白狼却未看她俩一眼,一个跳跃落在了另一棵树上,很自然的把脑袋凑过去。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白狼头上,无名倚靠在树上,懒洋洋看着树下三人,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小七的脑袋。
一时间山林里静谧无声,就连知了或小虫的声音都没有,好似并不存在一样。
书生咽了咽口水,还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鼓起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上前,行了个礼:“不知是哪位神仙下凡,可否有小生能帮忙的地方?”他说完这话闭了闭眼,瞬间想给自己一巴掌。
靠!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对方是神明,他一个凡人能帮什么忙?神明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凡人就能做到了?还不如说带神明了解一下凡间,或是领略一下人情风土,再不济脸皮厚点首接跪下请求侍奉在旁啊!
反正他读书就是为了去给地主老爷或皇帝老爷干活,那还不如给神明干活,起码他还能和皇帝平辈了不是。
正在后悔说错话的王钰不知此刻的神明正想着另一个世界的美食。
祂来这虽然才半天,可吃没吃好,睡也没睡好的,谁心情能美丽的起来。
所以祂声音冷了一度:“你们打扰到我休息了。”
书生王钰一听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那点勇气也散了个干净:“神仙大人恕罪,我们不知您在此休息,这就离开。”说着便拉着柳娘和小孩要走。
小孩却突然挣脱开他的手,绕开湖水走到树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子:“月神娘娘,这是我娘亲给我的饼子,可好吃了,我爹说吃了好吃的心情就会变好,月神娘娘,这个给你吃。”
无名微微一挑眉:“小破孩,你叫我什么?”祂一个翻身从树上落了下来,如瓷般的脚轻踩在鹅卵石上,像没有重量一样。
祂的衣袍还是渐变色的,下摆如深海般幽暗,越往上颜色越淡,锦袍裁剪得体,身姿清秀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 风光霁月 ,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如画。
披肩如那黄昏的阳光,折射出斑斑霞光,出来的皮肤是冷调色,带着长年不见光的苍白,隐约可见下方青色的血管?
柳英小手抓紧了饼子,转头看了眼呆呆的娘亲,又仰起小脸望向面前衣着华贵的“人”。
她怯生生开口:“阿娘说的。”
柳娘嘴角一抽,一瞬间想打死这小兔崽子的心都有了!虽然那神明声音雌雄莫辨还带着股空灵感,可她刚刚不小心瞅见了一眼神明面容,不难看出并不是神女!
她咽了咽口水,喉间干涩,虽然这位神明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平静的气息可还是让她感到莫大的压迫感。
脑子里空白一片的她最后也只干巴巴解释了句:“孩子…孩子不懂事,神明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