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中送炭

顾栩栩一半还微微悬着的心终于全部落下,她高兴得眉飞色舞,不停的点着头道:“嗯嗯,是我,是我,就是我。”

秦芳华一把搂住顾栩栩,肩膀不住的微微颤抖,哭得泣不成声。

顾栩栩回抱着她,十分理解她心中那种害怕孤独的情绪。

因为自己发现被穿越时,那种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无依的心情自己也曾经有过。

那时自己不见爸爸妈妈,也很害怕彷徨,担心他们在那场车祸中伤得怎么样?要是知道自己死了,还不知会伤心悲痛成什么样子。

顾栩栩轻轻拍着妈妈的背,声音也有些哽咽的轻声哄着她道:“妈妈,都过去了,不哭了啊,你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家还不都是会在一起。”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板车上的男子,又小声问道:“妈妈,板车上的人是爸爸吗?”

秦芳华忙不迭的点头,她用手指一点顾栩栩的脑门,泪中带笑道:“你就心大吧,这一来就抄家流放,现在不流放了,但要返乡闭门思过。

你祖母和你爹还病着。”她一抹眼泪,“我们走吧,要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好给你祖母和你爹治病。”

顾栩栩听到板车上的男子果然是爸爸,另一半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全家突然遭遇意外,但如今还能一家团圆,她此时觉得心中无比圆满。

二人正说着话,一辆马车“嘎吱嘎吱”驶了过来。车夫身手利落地从车上跳下,对着云锦抱拳行礼:“公子,现在送顾家启程吗?”

云锦点点头,把手中木盆递给车夫,又指了指马车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侍卫恭敬的回道:“回禀公子,都准备好了。”

云锦目光看向秦芳华和顾栩栩,这两人刚才还抱头痛哭,这会儿情绪总算稳定了点。

他牵着小延昭走过来,温和地说:“之前你们要流放,形势紧迫,我只能安排板车,带些简单物品,不然只怕你们保不住东西,还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既然是送顾老夫人回乡,我安排了马车,路上照顾病人也方便些。”

秦芳华眼眶微红,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连忙笑着福了一礼,言辞恳切:“多谢云公子!这份大恩大德,我们顾家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顾栩栩也跟着秦芳华,向云锦行了一礼,笑意盈盈:“云公子,你的雪中送炭,我们一家永记心间,后会有期!”

上了马车,顾栩栩瞬间被车内的布置暖到了。车上不仅备有药罐,各类药材一应俱全,还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她忍不住感慨:“云公子太贴心了,考虑得如此周全!”

几人在马车上忙开了,煨药的煨药,熬粥的熬粥。他们都清楚,耽搁越久,变数越多,唯有尽早赶路,才能安心。

这忙乱了一个上午,几人早就饿了,之前是没得吃,现在是没时间吃。

“延昭啊,我跟你姐姐熬药、熬粥就行了,我看桌上有点心,你自己先吃些点心垫垫。

顾延昭的确饿了,但他却也没有一个人先吃,他把糕点掰成小块,先喂给秦芳华一块,又喂给顾栩栩一块。特别可人意。

顾延昭看了顾老夫人一眼,又喂了一块到顾老夫人嘴边,但是顾老夫人是中风,口歪眼斜,嘴里不断的流出口水,吃不了。

秦芳华看了一眼,道:“延昭,你自己吃。你祖母这病得先治疗,等喂完了药,找到落脚的地方,再针灸和推拿。”

在车轮的“嘎吱”声中,秦芳华缓缓讲述起之前发生的事,小延昭时不时插上几句,补充细节。顾栩栩这才知道,若不是云锦,他们一家早己性命不保。

“我醒过来时,见你们爹昏迷不醒,急忙给他救治,却突然冲进来许多官兵,到处抓家里的下人,并且对他们拳打脚踢,有的人被打得当场口鼻流血。我见有一个小厮,不忍见一个老仆挨打,便挡在那名老仆身前,竟被几名士兵群殴,最后被打得遍体鳞伤,他抱着被打断的一条腿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就被那些兵士拖走了。”

小延昭问道:“娘,救那个老仆的下人是谁?他是个好人。”

秦芳华一愣,紧跟着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道:“我都忘了告诉你们了,我醒来之后,发现脑子一片空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恐怕是晕倒时摔坏了脑子。”

小延昭拉开秦芳华的手,生怕她再把脑子拍的更坏,虽然他觉得娘是记得他的,但还是想再确定一下,他忧心忡忡的道:“娘,你还记得昭儿是谁吗?”说完,还把脸凑到秦芳华眼前,让她看清楚自己。

秦芳华看着小延昭有些忐忑的眼睛,慈爱的笑道:“我当然记得昭儿你是我的心头宝,栩栩也是。”

小延昭眼睛亮了起来:“娘,那就是你忘的是其他人?不过没关系,以后你想不起来,可以问昭儿,昭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有,之前我看你给爹推拿后,爹的脸色都没有那么白了,还有祖母,你给祖母推拿之后,祖母的症状似乎都减轻了很多,可是娘是什么时候学会推拿的,我以前生病,娘怎么不给我推拿?”

秦芳华脸上慈爱的笑容差点僵住,这小人精,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她想了想道:“我忘了我怎么会推拿的,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没给你推拿,那不是因为有正经大夫给你治病嘛!我的技术肯定没有大夫好呀。”秦芳华心里叹气,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顾栩栩本来也想说自己失忆了,但现在碰到这个小机灵鬼,还是以后再说吧。

于是打岔道:“娘,你会推拿是好事,没忘了也是好事。你快讲讲, 你醒来后,后来怎么样了?”

顾芳华赞许的看了一眼顾栩栩,接着道:“你爹昏迷中,口中还不停的叫着:“栩栩、芳华。”

“娘,爹他都没叫我的名字,他只叫了你和姐姐的名字,爹他是不是也把我忘记了?”小延昭有些失落的道。

“刚开始叫了的,他可担心昭儿了,后来不是你跟你姐来了吗,可你姐又跑了,他大概知道你在他身边,你又是男子汉,就不怎么担心你了,就担心我跟你姐了,所以才叫我们的名字。”

秦芳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药炉里的药倒出来。心想,她说这件事只是想告诉栩栩,晕倒的这人肯定是她爹宋明晨,就不知道宋明晨是不是也全无记忆,唉,等他醒了再说吧。

就是昭儿年纪虽小,可却不太好糊弄。

顾栩栩搅拌了一下陶罐里的粥,适时接话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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