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粗粮馒头被丢到了两个小孩的面前。
胡大虎替他们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但脚上还绑着:“吃吧。”
馒头掉在地上,沾了草叶和灰,卯卯一点也不介意,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抱着馒头啊呜咬了下去。
刚咬下去一口,张静森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好难吃!”
“我不要吃这个。”张静森说:“我要吃面包,我要吃奶油蛋糕!我还要吃肉,吃牛排!”
胡大虎恶狠狠地道:“小少爷,你最好认清楚形势,这里可不是你家。不吃?就给我饿着!”
张静森吓得一噤。
但是,这个馒头真的好难吃!
他是张家小少爷,哪里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干硬酸涩不说,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还拉嗓子。在家里,他吃的再差也是白面呐!
可是肚子咕噜噜叫,他己经一天没吃东西,还哭了一整天,对上对面那边坏人凶巴巴的脸,张静森瘪了瘪嘴巴,没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他抓着馒头,喉咙里发出像水壶烧开的呜鸣声。
“呜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地吃起来。
看张家小少爷老老实实吃饭,胡大虎才收回视线。
顺便看了一眼旁边另一个人质。
本来以为另一个人质也和张少爷一样会闹,却见小人质乖乖抱着馒头啃,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己经啃下小半个。
小人质好像在吃什么美味大餐,吃得专注,头也不抬,脸颊上嫩的奶肉一鼓一鼓,吃相美味的不得了。
胡大虎:“……”
奇怪。
有那么好吃?
他纳闷地出门,给自己也拿了一个粗粮馒头。
呸,还是原来的味道。
狗都不爱吃。
胡大虎用力地咀嚼着,对面小人质的吃相太可爱,他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手里的馒头就被吃干净。
卯卯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叔叔,我还想吃。”
胡大虎:“……”
这到底是被绑架,还是来上餐厅了?
这破馒头有那么好吃?
胡大虎纳闷地给她掰了半个。
张静森在旁边被噎的翻白眼,呜呜地说:“我想喝水。”
卯卯放下馒头,期待地看过来:“叔叔,我也想喝。”
张静森:“我要喝橙汁,喝牛奶。”
胡大虎阴恻恻道:“小少爷,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说的什么?”
张静森被他一瞪,吓得打了个嗝,赶紧就把需求咽了回去。
胡大虎再走出去,回来时手里端了碗白水。
他递到卯卯面前:“喝。”
那碗比卯卯的脑袋还大,还有好几个豁口。卯卯软软的小身体靠过去,扶着他的手,在碗边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喝完后,她抿抿润的嘴巴,乖乖地道谢:“谢谢叔叔。”
胡大虎:“不客气。”
胡大虎:“……”
不对,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小人质那么礼貌?
胡大虎纳闷地端着碗离开。
张静森在背后大声呼唤:“……叔叔,我还没喝呐!”
“渴着!”胡大虎凶狠道:“当这是你家呢?!”
张静森嚎啕大哭:“呜呜呜呜——”
……
伴随着天渐渐黑下来,胡大虎与刀疤脸的同伙们也陆续回来了。
他们是团伙作案,除了负责绑架和看守的人之外,还有人在海城里探听消息。
“信送到张家了吗?”
“送到了。”
“张家的情况怎么样?”
“张家己经报警了,现在警察们正在搜查找人。”
刀疤脸擦着枪,冷冰冰地说:“没关系,张家大少爷己经打点好,那些警察收了钱,不会认真办事。只要再等几天,张家把钱送过来,我们就把这小少爷杀了,带着钱跑到外地去。”
没错。
张家大少爷与他们里应外合,让他们绑走张静森,除了要钱之外,也没打算留活口。
就算张家把赎金送过来,赎回去的也只有小少爷的尸体。
众人看了一眼关着人质的厢房,唏嘘道:“虎毒不食子,这张家大少爷真是心狠手辣,亲弟弟都能下手。”
“亲弟弟?呵!张维海有那么多孩子,大少爷多的是弟弟妹妹,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妈生的?”刀疤脸说:“要怪,就怪小少爷的姐姐太争气,虽然他年纪小,却有一个姐姐帮他抢家产,还让她抢到了手。你们说,大少爷能不生气吗?”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正笑着,厢房里又传出来一声呼唤:“叔叔——”
胡大虎赶紧进了厢房。
没一会儿,他拎着两个小人质出来。
其他人愣住:“怎么有两个?”
“这个小的抓错了。”胡大虎说:“老大说了,绑一个是绑,绑两个也是绑,还能多要一份赎金。”
胡大虎虎着脸,把人往角落里一放:“行了吧,外面点了灯,亮着,不怕了吧?”
卯卯坐在墙角,和哥哥靠在一起,乖乖点头:“嗯嗯,叔叔,我不怕了。”
匪徒们看了她一眼,没放在心上。
绑一个是个绑,绑两个也是绑,他们可不会因为人质太小而心软。
“老八呢?老八怎么还没回来?”
“老八不会被抓了吧?”
等了许久,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对过暗号,外面的人才被放进来。
“老八,你怎么才回来?”
“送信的人被抓了。”老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好我让别人送的信,没亲自去送。只是海城戒严了,到处都在找人,差点没法出来。”
“找人?难道是找张家小少爷?”众人纳罕:“阵势那么大?”
老八摇头:“不是,听说是楼问山的女儿失踪了。”
“什么?!”
匪徒们一阵心惊肉跳:“谁那么大胆,竟然敢绑架楼大帅的女儿?不要命了?!”
作为绑匪,他们也有敢绑的人,和不敢绑的人。
比如张家的小少爷。张家虽然厉害,但只是商人,钱多,势力却不大,遇事只能求助警察局。出事之后,他们很快逃脱起来也很容易。
可楼大帅的女儿就不一样了。楼大帅在华东三省手眼遮天,就是他们插上翅膀,都飞不出华东三省的地盘。听说曾经有人绑架了楼大帅的儿子,事后,所有人都被酷刑折磨的不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尸首还在城外挂了好几天。
得罪了楼大帅,别说是没命,只怕是祖宗十八代都要从地里被掘出来!
“嗯?”
角落里,听到熟悉的名字,卯卯抬起了小脑袋。
她高兴地说:“我呀。叔叔,我爸爸就是大帅呀。”
众人:“……”
匪徒们霍然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的两个人质。
两个。
穿着小西装,长得白嫩,像两个小绅士,一个是张家小少爷,另一个……
刀疤脸倏地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卯卯的帽子。
软呢帽被茂密的头发卡着,牢牢卡在头顶,此刻一掀开,两颗被挤得歪歪扭扭的小揪揪冒了出来。
小姑娘仰着奶乎乎的小脸蛋,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叔叔,你们认识我爸爸吗?”
刀疤脸:“……”
胡大虎:“……”
众人:“……”
刀疤脸转过身,一巴掌甩在胡大虎的脸上:“蠢货!男的女的你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