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斜斜铺进顶楼办公室。
苏小梨趴在落地窗上，看银杏叶在风中打旋。
顾沉舟的办公桌角落，那盆她硬塞来的草莓盆栽正冒出新叶，旁边整齐码着三十七只糖纸船 ——
上周她以 “庆祝发布会成功” 为由，逼他折了一整晚。
“顾总，行政部说天台的玻璃花房开放了。” 她突然转身，手里挥着新折的糖纸船，船身用荧光笔写着 “顾沉舟专属舵手”，“去看初雪吧，第一片雪花落在糖纸船上，愿望会实现哦！”
顾沉舟抬头，看见她睫毛上沾着金箔似的阳光，想起昨夜加班时，她蜷在沙发上折糖纸，暖光台灯在她发梢勾出毛茸茸的边。
“先处理完这份合同。”
他推了推眼镜，却在她转身时，悄悄把糖纸船别在笔记本上。
天台的玻璃花房裹着细密的暖气，初雪正簌簌落在顶棚上。
苏小梨把热可可塞进顾沉舟手里，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 ——
那是高中时替她修糖纸船模型留下的。
“你看，” 她指着玻璃上的哈气，“十年前你说糖纸船能载着星星航行，现在花房像不像漂浮在云端的船？”
他望着她在玻璃上画的歪扭糖纸船，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她蹲在他家楼下的雪地里，用冻红的手折出只漏水的纸船：“沉舟哥哥，等我攒够三十七只船，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
此刻她的围巾上落着片雪花，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雪粒。
“顾总耳尖红了！” 她突然举着手机凑近，屏幕上是他方才低头时的侧脸，“是不是想起当年偷藏我糖纸船的事了？”
他猛地转身，目光落在玻璃花房外的雪松上：“幼稚。” 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指尖着口袋里的糖纸船项链 ——
那是她昨天塞给他的 “舵手信物”，船底刻着的 “GCZ→SL” 在雪光中微微发亮。
午休时，咖啡厅飘着肉桂与草莓的香气。
苏小梨把热可可推到他面前，杯口的奶泡上撒着糖纸船形状的糖霜：“这是我跟甜品师学的，叫‘灯塔守护’。” 她忽然指着窗外，初雪不知何时变成了鹅毛大雪，“你说，糖纸船在雪夜里航行，会害怕吗？”
顾沉舟望着她被热气熏得发亮的眼睛，想起母亲离世后第一个雪夜，小梨抱着自制的纸船灯敲开他的门，说 “灯塔不亮了，我来当你的星星”。
此刻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着他送的钥匙扣，他突然伸手，覆住她微凉的手背：“有舵手在，船不会偏航。”
雪粒打在咖啡厅的玻璃上沙沙作响，苏小梨感觉掌心被轻轻捏了捏，抬头看见顾沉舟别过脸，耳尖红得比热可可上的草莓酱还要鲜艳。
她悄悄打开攻略手册，在 “让顾沉舟主动牵手” 条目下画了颗星星，窗外的初雪恰好落在糖纸船形状的窗花上，像句未说出口的告白。
傍晚离开公司时，顾沉舟的西装外套突然落在她肩头，带着雪松与草莓的混合气息。
电梯镜面映出他替她调整领口的模样，指节擦过她锁骨时，她听见他极轻的吸气声。
“初雪天容易感冒。”
他退后半步，耳尖却在电梯灯光下泛着粉红。
雪越下越大，停车场的地面积起薄雪。
苏小梨突然蹲下身，在雪地上画了只歪扭的糖纸船，旁边是两个交叠的名字缩写。
顾沉舟望着她发梢落满雪花，忽然想起她说过的 “三十七只船的约定”——
原来从那时起，她就把他的名字，折进了每只载着星光的糖纸船里。
这一晚，顾沉舟的备忘录新增了条记录：“初雪天，她的睫毛像落满星星。” 而苏小梨的钥匙扣旁，多了只顾沉舟趁她不注意塞进包里的糖纸船，船底用钢笔写着：“星星早己落在舵手掌心。”
雪夜的盛远集团大厦，糖纸船壁灯在风雪中静静亮着，像座永不熄灭的灯塔，照着两个被初雪与草莓味包裹的秘密 ——
有些告白，早己藏在十六岁的糖纸船里。
在时光漫长的河流上，漂向彼此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