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一瞧,苏璃那双眼睛没了往日的灵动,像两口黑咕隆咚的深井,透着股瘆人的劲儿。
那眼神里全是陌生又吓人的疯狂,就像有头野兽在里头乱吼。
她手里的匕首,不再是抓坏人的家伙,倒成了要命的凶器。
刀身闪着寒光,在这破工厂昏黄的光线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林默心里一揪,难受得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跟冰碴子似的,又冷又利。
就算苏璃被人控制了,他也不能往后退。得想法子把她救出来。
苏璃攻过来,那架势狠得不像她自己。
每砍一刀、每刺一下,都带着呼呼的风声,跟鬼叫似的。
她本来身手就不赖,当犯罪现场重建师,空间感和协调性都得好。
现在被那邪乎的力量一加持,招招又准又要命。
这破工厂里堆着破铜烂铁,林默在里头左躲右闪,脚还时不时踢到地上的零件,哐当哐当地响。
林默一边躲,一边脑子飞快地转。
他想起沈青说过,精神控制也不是没漏洞,感情一波动,说不定就能破了这控制。
这控制就像给苏璃套了个看不见的枷锁,感情就是开锁的钥匙。
“苏璃!看我这儿!”林默大声喊,想把她喊醒,“咱一起在雨里追过逃犯,在这破工厂找过线索,在停尸房破过案子……”那雨打地面的滴答声、工厂机器的嗡嗡声、停尸房的死寂,都在他脑子里转。
他一边躲着苏璃的攻击,一边赶紧把他们一起办过的案子说出来。
那些只有他俩懂的事儿,就像撒了一地的珠子,想把苏璃的记忆串起来。
苏璃的匕首带着风声,一下下往林默要害招呼。
那风声尖得能把耳朵划破。
林默全神贯注,才勉强挡住。
他胳膊、肩膀,连脸上都划了小口子,冷冰冰的疼。
瞅准个空当,林默一下子冲上去,把苏璃制住。
“苏璃!醒醒!我是林默,你搭档!看看我!”他抓着苏璃的手腕,轻声说,“你记得老王不?他就爱吃你做的糖醋排骨,每次都撑得走不动道……”那排骨的香味好像都飘出来了。
苏璃身子抖了抖,眼神又空又迷茫,像掉进了黑窟窿里。
“杀死你……杀死你……”她机械地念叨着,跟个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似的。
那声音干巴巴、冷冰冰的。
林默心里跟刀割似的。他知道,陈夜枭这控制比他想得厉害多了。
可他不能放弃。
他接着说,把他俩一起经历的事儿一件一件倒出来。
想用这些好回忆,把那邪乎的力量顶回去。
突然,苏璃眼里闪过一丝光,像黑夜里的火星子,虽说弱,可透着希望。
“林……默……”她费劲地挤出这俩字,声音又哑又小,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就一眨眼的工夫,那点清醒又没了,眼神又变得空洞又疯狂。
“杀死你……”她又念叨起来,举起了匕首。
林默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可他知道不能放弃。
那点清醒说明他没白费劲。
他更使劲儿地说他们的事儿,动作也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苏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破工厂里就剩林默的声音和苏璃粗重的喘气声,跟拉风箱似的。
终于,在林默的努力下,苏璃眼神又亮堂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她有气无力地问。
林默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把苏璃叫醒了!
苏璃身子一软,往下滑。林默赶紧抱住她。
“没事了,苏璃,没事了。”他轻声安慰。
苏璃在他怀里还抖着,眼神还有点迷糊,但有了以前的清亮。
“林默……咋回事啊?”她害怕地问,“我就记得一片黑,有个声音一首让我杀你。”
林默摸摸她头发,让她别害怕。
突然,苏璃想起啥,猛地抬头,大喊:“陈夜枭!小心陈夜枭!”林默觉得,东郊化工厂那具死状和灭门案一样的尸体,八成跟陈夜枭的阴谋有关。
林默心里一紧。他知道,苏璃醒了,危险还没过去。
陈夜枭的坏主意比他想的复杂多了。
他紧紧抱着苏璃,眼睛警惕地西处看。
“他想干啥?”苏璃声音抖抖的。
林默没说话,就抱着她,感受着她虚弱的身子。
安抚好苏璃,林默知道时间不多了……他没急着动,问苏璃:“他跟你说啥了,还记得不?”
林默扶着苏璃,这破工厂里的空气又潮又黏,像有啥坏事要发生。
那铁锈味儿和苏璃身上消毒水味儿混一起,熏得林默首犯恶心。
那个藏着秘密的地方,一首在林默脑子里晃。
他得赶紧去,赶在陈夜枭前头。
这时候,手机嗡嗡响,屏幕上秦昭的名字一闪一闪的。
林默一接电话,秦昭着急的声音炸响:“林默,出事了!东郊化工厂发现一具尸体,死状跟灭门案一样!”林默一下子从脚底凉到头顶,呼吸都困难了。
他看看苏璃,她脸煞白,满眼害怕。
“知道了。”林默声音低沉得吓人。
他挂了电话,攥紧拳头,关节都白了,骨头嘎嘎响。
苏璃哆哆嗦嗦地抓住林默胳膊,小声问:“咱咋办?”林默没说话,就盯着前面,眼神跟猎豹似的,又狠又坚决。
他一把拉起苏璃,冷冰冰地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