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二十三年,一个初春的早晨,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带着微微的寒意。这雨丝如银线般细密,仿佛是大自然编织的一张薄纱,轻轻地覆盖着整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气息,它透过窗户的缝隙,悄悄地钻进了那间简陋的茅草屋。这气息如同一股清泉,在屋内缓缓流淌,与温暖的炉火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
屋内,微弱的布帘在风中摇曳,映照着墙壁上的斑驳光影。一个身影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大雨。她的身影被烛光拉长,显得有些孤独和凄凉。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翻涌着无尽的慌乱和不安。她的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老天爷,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内心的苦闷和无奈。然而,老天爷似乎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
她无奈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魂穿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而原来的那个原主己经不幸离世。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接盘侠,被迫承担起原主的人生。更糟糕的是,原主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混乱的记忆,不是感冒发烧,就是不断涌现出死去的难民,还有熊熊燃烧的大火。至于更遥远的记忆,她脑海中就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无论怎样努力回想,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和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完全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
然而,有三件事情却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始终难以忘怀。首先,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苏婉清;其次,她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苏河;最后,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了躲避追杀,己经在这里躲藏了整整三个月之久。
寒窑的茅草顶在风雨的侵蚀下,己经开始漏水。苏婉清艰难地将最后一件粗麻衫拧干,就在这时,檐角的铜铃突然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呜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让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她的心中猛地一紧,因为她知道,这是月姑姑教给她的示警之法——三短一长,意味着追兵将至!
“阿姐!”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喊,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木盆,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从河边飞奔而来。他的裤脚湿漉漉的,沾满了泥浆,仿佛刚刚在泥地里打过滚一般。
小男孩气喘吁吁地跑到苏婉清面前,满脸惊恐地指着身后的芦苇荡,结结巴巴地说道:“阿姐,芦……芦苇荡里躺着个血人!”
苏婉清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弟弟所指的方向。只见那片茂密的芦苇荡中,隐约露出一个人形,身上的衣物被鲜血染得通红,触目惊心。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迅速将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甩到脑后。她的目光落在弟弟的衣襟上,那里沾染着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迹,显然是刚才接触过那具“血人”时沾上的。
在这洛水河边,偶尔会有尸体顺着水流漂过来,但能活着漂到芦苇荡里的,却是极为罕见。苏婉清眉头微皱,略作思索后,果断地将手中的捣药杵塞进弟弟的小手里,吩咐道:“快去地窖把止血散取来。”
茅草屋后的芦苇荡泛着铁锈味,男人玄色衣袍浸在血水里,腰间玉佩却亮得惊人。苏婉清蹲身时瞳孔骤缩——那玉佩雕着逆羽凤凰,与她娘临终前烧掉的那幅璇玑图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姑娘……”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急切,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就在这时,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粗糙而有力,手指上的茧子坚硬而厚实,与她那细腻如丝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腕间的胎记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胎记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朱雀,鲜艳的红色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男人的指腹轻轻地着那胎记,仿佛在感受着它的温度和纹理。
“朱雀泣血局己破……”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的目光紧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告诉月影纱……”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然而,他的沉默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