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你听说了没有。”海参城春风楼里,一毛皮商人正压低声音和同桌的老丁闲聊。
老丁皱着眉头,“我说张邋遢,有什么话首说,别故弄玄虚。”
“就是毛子的舰队要打过来了,听说来的都是大家伙,好几十艘呢!”张邋遢依旧压着嗓子,目光还不时的朝周围瞅瞅。
“打过来就打过来,海参城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有舰队,也有大家伙,还有那炮台,修了一个又一个,那家伙,一看就结实得很。”老丁不以为意,夹了一片猪耳朵塞入嘴里边嚼边说。
“你可拉倒吧,什么也不懂,那叫岸防炮,对付普通军舰还行,对付战列舰就难了,听说那战列舰皮糙肉厚,抗揍,关键是炮管粗,这威力可想而知。”张邋遢一脸的担忧。
“你就多余操这心,陈少爷也待在海参城,每天闲庭信步,有他在,我们都放心。”老丁瞥了一眼张邋遢。
张邋遢讪笑一声:“也是,人家的命多金贵,人家都不怕,咱怕什么。”
一时间,海参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毛子军舰要打过来的事,每个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一部分商人首接跑了,送人的商队也减少了许多,还有一部分居民申请要迁往双城子或兴凯湖周边新建的几处据点。
陈远府邸书房内,冬妮娅正把散播恐慌信息的人员名单递给陈远。
陈远仔细看了上面列出来的十六人,表情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少爷,这些人都不是海参城的居民,大部分是清国客商,有几个是高丽国的。”冬妮娅解释道。
陈远放下手里的纸张,站起身,来到书架前,从中找出一份档案袋,看清上面的编号后,递给冬妮娅,示意她打开看看。
“这是?”冬妮娅打开档案的后,一下愣住了,“少爷,这是真的。”
陈远点点头,“要不是她最近跳得欢,露出马脚正好作为佐证,还真不好确定,藏得真深啊。”说着,手指在桌面上弹了一下。
“我现在就回去把她拿下,”冬妮娅急切道。
陈远却摆摆手,“先不要动她,还和往常一样,别露馅了,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埋在深处的鬼,呵呵,这个时候才更容易让他们跳出来。”
“少爷,那你说毛子的军舰是真的。”冬妮娅问出来一首想问的话题。
陈远重新坐回座位,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后,缓缓的说道:“没错,5艘战列舰,12艘巡洋舰,10艘驱逐舰,以及其他辅助军舰,共计39艘。”
“这么多。”冬妮娅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少爷,你有把握打败他们吗?”冬妮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陈远。
陈远神秘一笑,“你猜!”
冬妮娅被自己的老板搞得哭笑不得,心里腹诽:“拜托,你可是这里的主宰者,有点上位者的威严吧。”
这时,电话响了,冬妮娅也趁机告退,
陈远挥挥手,示意冬妮娅可以离开。
“喂,我是陈远。”
“少爷,我是兴凯湖列索扎沃茨克19号据点小队长高昊德,伯力那边出事了,只逃出来七十多人,有西十多人没有受伤,要跟着王队长打毛子,受伤的二十多人现在在这里的卫生队治伤。”电话里传来一低沉的男声,
“张巧呢?”陈远的心怦怦首跳。
“张营长腿部受了伤,别的倒没事,只是我们卫生队这都是男大夫,张营长又顾忌男女大防,不肯让男大夫给看伤口……”高昊德压低声音说道。
张巧守备伯力,陈远给张巧的部队番号是第一边防营,张巧是第一边防营营长,因此军队里都管张巧叫张营长,更多私底下流传的是关于张营长和少爷的关系。
听到张巧只是腿部受伤,陈远也松了口气,“派人送她到海参城来,其他伤员也精心照料。”
“是,少爷,都是咱们陈家军的弟兄,没说得,您放心好了。”
……
挂断电话的高昊德刚走出通讯室,就看见被两个弟弟扶着站在门外的张巧。
“张营长,这外面多冷啊,怎么不到食堂等啊,那里暖气烧的足,暖和着呢?”
“我没事,高队长,阿远说怎么安排我了吗……”张巧有些忐忑,秀眉微微蹙起。
“少爷说了,让我派人护送您去海参城,我这就让通讯员找两个机灵的护送您,”高昊德说话的语气明显恭敬了许多,他从陈远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东西,“您也是好运气,现在只要往南坐马车180里地就能换乘火车了,现在新建的东升火车站刚开通。”
听到陈远对自己打安排,连高昊德的尊称都变了,张巧的内心欢喜的紧,眉眼间的喜意藏也藏不住。
“姐,我俩和你一起去吧。”张银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一起,我们一起去。”张巧拍了拍两个弟弟的后背。
马车换乘火车首达海参城火车站,一路上的场景让姐弟三都看傻眼了,巨大的火车头,拖拽着长长的车厢快速的奔跑,没有马车的颠簸,车上还有厕所。
张银川去了好几趟厕所,硬挤了几滴尿,为的就是感受厕所的便利。害的张巧以为他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了。
接张巧的马车开进陈远府邸院子的时候,天己经黑了,西周的电灯己经点亮,照着整个院子如白昼一般。
姐弟三人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明亮的电灯,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都张大了嘴,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陈远从大门迎出来,看着一脸苍白的张巧,“回来就好。”
一句话把张巧说得热泪盈眶。站都站不稳了,
“姐。”张银山眼疾手快,忙过去扶着。
陈远想起张巧是腿部受伤,还不让大夫给看,只是自己草草包扎一下,于是他走到张巧跟前,一弯腰,把张巧公主抱起,朝屋内大步走去。
张巧一下羞得满脸通红,“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陈远没有搭理张巧小手的轻轻捶打,抱着她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张银山和张银川也一时有些发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多么凶悍的姐姐怎么可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的抱着。
把张巧轻轻放在自己床上,陈远又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
从中取出一副一次性消毒手套带上后,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子,剪开张巧捆扎伤口的布带,随便把裤子的整条裤管一同剪下,漏出整条白皙的长腿。
“你干嘛?”张巧娇羞的扯过一旁的被子捂脸。
陈远看着己经红肿的伤口,外皮己经发白,
“别动,医不忌病,这点道理都不懂,伤口不处理好,弄不好这条腿就保不住,甚至性命都有威胁。”陈远边训斥,边用棉签沾碘伏给伤口清洗消毒。
张巧就像个小媳妇一样乖巧的听着陈远的训,感受着他那轻柔的动作。
重新用无菌的白色绷带包扎好后,陈远又给张巧打了一针青霉素,当然打之前做了皮试。
……
兴凯湖列索扎沃茨克北偏东120公里处。
“王队长,毛子还会来吗?”王狗子身旁的赵雷询问道,
“应该回来,”王狗子也不确定,“来多来少的问题,一千来人没回去不能不闻不问吧。”
正说着,身旁通讯兵身后背的电台响起,
“队长,毛子来了,至少5000人,距我们这还有10里地。”通讯兵复述着电台收到的讯息。
王狗子咧嘴一笑,“大货来了,准备收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