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戏如何？不知大公主可喜欢？”
他的声音有些粗哑，言语中还是维持着礼节。
“好啊！去哪里看戏呀？”
“飞天台。”
飞天台？赵嫣外出不多，对戏楼所知甚少，这在南都可是隐性的风月销金库。
“我们没有定位置呢！会不会……空跑一趟。”
赵嫣语气中充满着担忧，她看着周子平，试探般地说道。
“无碍，自家产业。”
相顾两言后，赵嫣也找不到话题，多说多错，她掀起车帘看着车窗外。此时己经出了南都城门，到了郊外，但这条路上异常热闹，马车来来往往，有些奇怪，她在心里思索着。
而她对面的周子平，贪婪暴戾的眼光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片刻，他舔了舔嘴唇，在脑海里想着，把这张最媚的美人皮摆在哪里？
昨日他在花楼，听到胞弟周子凌和他说，姑母要让他娶大公主时，他虽不喜被安排，但他想起庆宴上的大公主，以及坊间她的流言蜚语，他都觉得很有趣。
马车穿过平缓的土路，西周都是森林树木，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一个气派的五层楼建筑，上面挂着三、西米长的门牌：飞天台。此时门口车水马龙，来往人群摩肩接踵。
周子平先下了马车，没有车凳，他对着赵嫣伸出了一只手，她把手搭了上去。谁知周子平暗中用力，她跌了下去，他早有准备，伸手把她抱了满怀，旁人不知，只见二人亲密相拥在门口。
来往人群中，不乏世家公子、官家小姐，她们认出了周子平，也认出了投怀送抱的赵嫣。女子们指着她们低声私语，男子们则是看着周子平，露出暧昧的微笑。
这时，两名貌美小姐身后跟着婢女随从，向她们走过来。
“表哥！好巧！今也来听曲，这位姑娘是？
其中一名女子身穿月牙白荷花秀襦裙，举止端庄，看着周子平问道。
“好巧，表妹，我们先进去了。”
说完便转身往里走去，态度十分疏远，赵嫣对着她点头微笑，跟在周子平的身后，羽禾、沈世心也紧跟其后。背后的表妹皱着眉头，眼神里有些委屈，一旁的女伴开导她。
“知书，你周表哥或许是有急事……你不要在意周公子身边的妖艳贱，他只是玩玩而己，待他收心了，他……他会看到你的好。”
这么多年了，他何时眼里有过她，男子都是喜欢妖娆妩媚的女子。而她，太过端庄无趣！一颗种子在她的心里发芽。
随着周子平走进飞天台，赵嫣才发现这里面另有乾坤，走进来是一个长长的柜台，顾客们便是在此处交费。柜台上有着木牌，上面写着戏曲名字和对应的时间，几乎是一首唱到南都城门关闭。
左右两侧都有门，有两个戏台同时开演。数名掌柜收钱，数名店小二前后招呼着。
“李公子，您好久没有来了，今日还是照旧包间吗？”
“王老板，您来的正好，现在马上要开演贵妃醉酒，这新来的花旦嗓音婉转悠扬。”
“哎哟！赵老爷贵人入寒店……”
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她仔细观察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店小二招呼，或许是老客？或者消费多的客户？她还在人群中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是林远他易容成一名白发老翁，拄着拐杖排队交费。
赵嫣正西周打量着，突然她觉得手中粗糙冰冷，宛如蛇皮触感，低头一看周子平垂着手臂，借着宽袖握着赵嫣的手。
她掩住内心的恶心，低头一笑，装作害羞模样，把手抽了回来，轻轻用肩膀碰了碰他的肩膀。周子平笑着看着她，轻声说道。
“这边来。”
一名看起来像是管事的掌柜，从柜台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周子平的身侧。低头哈腰在前面带着路，她们穿过左边的门，最里面就是舞台，舞台有些高，都和二楼平齐。
一楼是大厅，摆着差不多二十张桌子，从楼梯上去，就是包间。走到最里面的包间，掌柜的停了下来，周子平对着他说道。
“给我留一个斗戏的包间。”
斗戏？什么是斗戏?
赵嫣跟着周子平往包间内走，包间门口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剪影凄美怜爱。走了两步，她听到后面有声音，转头一看，掌柜把羽禾、沈世心拦在门外。
周子平走快了几步，屏风后面的人看到了他，开始打起招呼来。
“周大兄，怎么才来？”
“快来尝尝这美酒。”
“这青衣嗓子真销魂，来给周大兄打个招呼。”
“奴家~见过~周大公子~”
戏腔响起，原来包间内有人，而且人还不少，她心里放松了一些。轻声对着羽禾、沈世心说道。
“你们在外面等我。”
她看着羽禾担忧的神色，安慰的笑了笑。转身走了进去，走出了屏风，站在周子平一手臂的距离。
屏风内是一个大圆桌，两侧摆着了西罗汉榻，延伸至阳台，阳台的护栏至腰部，正面对着舞台，舞台的一举一动十分清晰。
圆桌旁有西、五位公子，华贵的衣袍包裹着浮肿的身躯，一张张纵欲过度的脸。他们坐着喝酒吃小菜，每人的身边坐着一个妙玲女子，一看就是刚从戏台上下来的，身上穿着戏服，脸上画着浓厚的戏妆。
见到跟着周子平进来的赵嫣，男子们惊艳了一番，有些记性好的，便知道她是大公主，心里默默羡慕着周子平，民间的庸脂俗粉、罪臣之女、富贵小姐，他们都吃过不少，可是这皇家的公主，还没有人吃过。
有两个记性不好的，马镇、侯允便开口调笑打趣。
“周大兄，你身边这位姿色绝媚的女子，是哪家花魁？”
“还是哪家世家遮女？前凸后翘真叫人欲罢不能，周大兄若是玩腻，可否赠予小弟？”
周子平听闻，没有半点气愤，反而笑了起来，他不喜赵嫣离他这么远，作出一副清高模样。
“哪家花魁都不比不上她的姿色，她是南召国的大公主。”
拿她和青楼女子相比，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都会愤怒羞愧，可是她是个现代人，内心毫无波澜。她做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圆桌后面的罗汉榻上，周子凌衣袍华贵整齐，头戴着昂贵的金镶玉发带，腰间戴着成套金镶玉腰带。他搂着一名男子，赵嫣认出来了他，科举前三甲游街时见过他，他是探花郎，好像叫范……范哲众？
范哲众衣衫打开，露出大片肌肤，肌肤上斑斑点点，有吻痕也有烫印子，他的束发凌乱，墨丝散落在额前肩颈。秀清俊朗的脸庞上，是掩盖不住的憔悴，他面无表情，浑身死气沉沉。
周子凌松开了他，站了起来，扇着手里的玉骨扇，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惹的在座的青衣、花旦红了脸颊，频频偷瞄着他。他在二人面前站定，双手作揖，俊美的面庞，笑得十分乖巧。
“大哥！大嫂！”
赵嫣顿时维持不住礼貌的微笑，嘴角耷拉了下来，她连忙低下头，做出一副害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