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了台阶前面,一动不动。他顿住的背影,周身都是无言的哀伤。
赵嫣转身出了院门,对洒扫的婢女说道。
“你……帮我去厨房拿些茶水点心。你……帮我去取一把琵琶过来。”
被指到的婢女应声,便下去了。赵嫣转身进去,走过干净略小的院子。
站在裴鹤身后,边推着他,边说道。
“天色还早,先坐一会吧!”
有一棵海棠树,开满了淡粉色花的海棠花,那里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此时刚到酉时,清风徐来。阳光逐渐柔和,透过海棠花洒下来,西周很安静,晒着太阳很惬意。
裴鹤心里自嘲,自己连这台阶也上不去。不在这院子坐着,还能如何?
他很安静,瘦弱憔悴的模样,仿佛一碰就碎。
不多时,婢女拿来了茶水和点心,摆在桌上后,便下去了。赵嫣给二人倒了茶水,取琵琶的婢女也回来了。
赵嫣边给琵琶调音,边说道。
“来首琵琶曲?包你没听过哟!”
这古人听现代的曲,真有意思。不等裴鹤回答,赵嫣便弹了起来,灵巧的手指在弦上游走。
琵琶曲承转忧愁,仿佛落进了深海里,挣扎抵抗。浮出海面,望着彩色浩瀚的天空。
世界一切虚空,缓缓叙事。随海浪漂泊,峰回路转。
青绿及膝的青草与清风共舞,远处的乡村人家。
袅袅炊烟,似归途,似心安。
从大海,到达了彼岸。
赵嫣越弹越投入,眉头微皱,仿佛融入了曲子里。弹到结尾处,她情不自禁哼了出来。
“别害怕,走过那长夜吧,世界就在你脚下。”
裴鹤觉得她没有夸大,这的确是他没有听过的曲子。
“为何我都没有听过,这是公主作的曲子吗?”
裴鹤他腿好之前,也是个风流少年.琴棋书画诗酒花,他都有了解。难不成,是这一年来新出的曲子?
“我可作不出来,这可是大师作的!只是大师很低调,只有少数人知道。”
赵嫣机灵的笑着说道。
“若是有机会,能领略大师的风采就好了。”
看着裴鹤真诚的表情,赵嫣心想,可惜......没有这个机会的。
“再听几首?”
赵嫣继续拨动手里琵琶,琵琶悠扬,清新脱俗。
这大师真厉害,声声动听,曲曲创新。裴鹤来不及继续悲伤,便陷入了琵琶曲里,跟着琵琶曲辗转。
这时的公主府门口,裴父带着二十余名家仆,来到公主府外。裴家住在城西,一路走来,许多相识之人,无事可做之人,一起跟着看热闹。
周围的官家府院,都听到了风声,怎么说都是名门世族,身份显赫之人。当然不能亲自来看热闹,各家各府都派出了数名下人前来打探,回去好和主子们传会。
各路人马,浩浩荡荡集聚在公主府外。当公主府大门打开时,林远带着羽禾和扶冬迎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裴父率着家仆在中间,围观的人群。里三圈外三圈包围着,更甚至顺天府都有两名衙役过来。
林远上前走去,带着笑容说道。
“裴鹤父亲,贺喜你呀!”
裴父冷笑一声:“哦?何喜之有啊?”
他最宝贵的鹤儿,付出了所有心血栽培的儿子,毁在了权贵手里。他们己经夹着尾巴做人了,还是不放过他的儿子鹤儿。
还把他抢入府,今日……就是拼了老命,他也要把鹤儿带回去!
“大公主看上了令郎,日后保不齐就是驸马了,平步青云,光耀门楣呀!”
林远边说,边朝裴父走近,不动声色的把裴鹤写的信递给他。羽禾见状,走到裴父另一侧,二人挡住西周围观人群的视线。
裴父本是被气笑了,看着林远递来的信。他打开一看,寥寥数语,是裴鹤的字迹。
快速看完后,他把信放进怀里内衫。不愧是能把生意做到整个南召的人,裴父很快就反应过来。
“哦?此事当真?”
林远看着裴父意会的模样,放心了下来,他拍着胸脯说道。
“如假包换啊!您看……这就是大公主给另郎的聘礼。”
林远向后一指,羽禾向后退开。露出来宏伟气派公主府大门前,孤零零的红木箱子。
围观人群中,不知是谁笑了一声。众人跟着笑了起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十分热闹。
裴父面上挂不住,首勾勾的看着林远。
林远对着裴父使了一个眼色,环顾西周,仿佛在说演戏给众人看,他讨好的说道。
“裴鹤父亲,您可以留个随从下来。照顾裴公子,裴家的随从,他也用的顺手点。”
人群里,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喊了一声。
“陪嫁的随从。”
声音不大不小,众人刚好都能听见,一阵哄堂大笑。
裴父脸色发青,鹤儿自从一年前出事之后,整个人如同枯木之质,无半分活力。
若这就是鹤儿的意思,他不想鹤儿不开心。
裴父一脸隐忍,用手指着一名少年仆从。
“游明,你留下来,照顾少爷!有什么需要的……就回裴家传话。”
被指到的少年,站出来双手抱拳说:“是。”
裴父对着林远说道。
“晚些时候,裴家会送来鹤儿的吃穿用度。”
不等林远回话,裴父走到游明身旁,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
“叫少爷写信给我。”
之后便带着裴家家仆,转身离去。一步不歇,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那聘礼箱子,还孤零零放在门口。
见裴家离去后,围观的人群,也陆续依依不舍的离去。还有些人站在远处,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林远见裴家人走远,他便转身进府,对扶冬问道。
“裴公子居住在哪个院子?”
“在闻雨居。”
“你带他去找裴公子。”
“是。”
“羽禾,把这箱子,放回库房。”
“是。”
回到永安院时,林远对身后的林乾、林坤说道。
“日后,你二人,一人扮作三皇子,一人守在院门口。万不能叫人发觉!”
“是。”
另一边。
扶冬认真带路,一路不语。游明认真跟着,目不斜视。
两人靠近闻雨居时,隐约听见琵琶声。
到闻雨居院门时,看到院子里,海棠树下坐着美若天仙的女子,在专心抚琴,坐在一旁的男子,温其如玉。
美中不足的是有些羸弱憔悴,他认真看着女子抚琴。
一阵风吹来,把树上的海棠花吹落,犹如下了一场粉色的海棠花雨。氛围有些旖旎,衬得二人郎情妾意。
二人不忍打断,不约而同的站在院门口,首到琵琶曲结束。
裴鹤先看见二人,对着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赵嫣。赵嫣转身看去,见扶冬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她不解问道。
“这位是?”
“是我的侍从。”
裴鹤回答赵嫣说道。
这时羽禾寻来,暮色将至。
羽禾是打算来问大公主在何处用膳,还没开口,只听见赵嫣说道。
“那箱珠宝,林远三倍还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