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周太爷和周老爷没有实际官职,也并不来上早朝,所以周家旁支吏部周尚书站了出来,跪在中间。
“微臣有事启奏!”
龙椅上年老的帝王薄唇轻启。
“说!”
“周国舅的大公子,周子平被奸人所害,含冤而死。顺天府查案,却拒不配合,还请皇上下旨,还周家一个公道啊!”
“哦?是何人?”
“回皇上,这还得请顺天府府尹来说明。”
周尚书模棱两可的说辞,顺天府府尹一身冷汗,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他站了出来,跪在中间,额头贴着地毯。
“回皇上,昨日根据周二公子的说辞,他认为大理寺孙寺正有嫌疑,所以顺天府去请了孙寺正,可她并不配合。”
百官们默不作声,默默在心里权衡着利弊。前排的孙丞相站了出来,掀起衣袍,跪在地上。
“回皇上,只根据口证来断案,是否有失平允啊!我儿昨夜遭遇了刺客,那我若说是周尚书派来的,不知周尚书肯否顺天府走一趟?”
“孙丞相胡搅蛮缠,一派胡言!”
侯允的父亲光禄寺卿站了出来,跪在中间。
“启禀皇上,若是孙寺正清白,怎会不愿配合?”
韦谏官站了出来,跪在中间。
“皇上,若以因口证便要去顺天府一趟,我南召律法何在?皇家尊严何在?”
马振的父亲太仆寺卿站了出来,他聪明英俊的儿子。从东宫宴会回来之后,便躲在院子里,嘴里念叨着要杀了孙长思,宛如着魔一样,若不是顾及孙家,他定要剥了孙长思的皮。
“皇上,无风不起浪啊!孙寺正不愿去顺天府,就说明她不一定清白啊!”
韦谏官继续说道。
“启禀皇上,太仆寺卿这是对孙寺正有私怨。”
龙椅上的帝王神情倦倦听着台下官员在争论,一听到有私怨便精神了,毕竟无人不喜好八卦。
“哦?是何私怨?”
一些听闻消息的官员嘴角默默笑了起来,而那些没有听闻的,则放轻了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
就连孙丞相也放轻了呼吸,他作为父亲,还不知他们之间有何私怨,只听韦谏官语气平淡说道。
“太仆寺卿,这是嫉妒孙寺正!”
嫉妒?众人有些疑惑?
“令郎和孙寺正是同窗,二人却云泥之别,孙寺正考中状元,勤恳敬业。而令郎整日寻欢作乐,甚至在东宫之中,强迫同窗……不伦!”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马大人一脸茫然,抬起头来,看着太子殿下阴沉的脸,便知道此事八成是真的。
而韦谏官依然继续语出惊人。
“那个被强迫的同窗,就是光禄寺卿,侯大人的令郎,所以你嫉妒孙寺正,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去抹黑。”
马大人双眼通红,站了起来,首接冲向韦谏官,作势要打他。两侧的官员连忙伸手阻拦,几名武官更是抓起他的手臂,将他架起来,马大人双脚在空中乱踢,口中低声怒吼。
“你胡说!你胡说!”
皇上看着台下的闹剧,皱了眉头,他是想听八卦,可是首接给他唱戏起来了。一旁的曹义察言观色,立刻大喊。
“大胆!朝堂之上,竟敢喧闹!”
百官一听,立刻站回了原位,而马大人也被武官压着跪了下来,另一位主角的父亲,侯大人双手握成拳。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颜面而装作不知,如今仅有的一点颜面也被人按在地上踩,何奈他还无法反驳。
此时不安的还有另一位,那就是孙长思的上峰:大理寺卿,他眼观鼻、鼻观心,可怕什么来什么,太子殿下竟然点到了他。
“父皇,儿臣认为此时应该听听大理寺卿的意思!”
大理寺卿站出来,跪在中间。
“回皇上、回太子殿下,微臣认为此事应该由顺天府做主!”
这是把皮球又踢回顺天府府尹,他只得打着官腔说道。
“微臣必当全力以赴,争取早日破案!”
那毕竟是周家的大公子,太子殿下站了出来,双手抱拳,鞠着腰。
“父皇,此事涉及重大,儿臣想协助顺天府破案,还请父皇成全。”
皇上他是老了,身体大不如前,但他还没痴傻。他知道大多数的官员都站在了太子这一派,而孙家是为数不多的孤臣,忠于皇上。
“就让太子与丞相共同协助顺天府破案!”
“是!微臣必定竭尽全力。”
孙丞相快速接了下来,太子只好也应下。
“是!儿臣遵命!”
“还有何事?”
金銮殿上鸦雀无声,皇上给了曹义公公一个眼色,曹义公公喊道。
“退朝!”
散朝后,众官员们三三两两往外走,平日和孙丞相交好的官员,此时低着头保持着距离。周家嫡长孙没了,这可是大事,没人想被周家针对上。
顺天府府尹圆滚滚的身材,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走到孙丞相身边,低声说道。
“孙丞相,此案子暂无头绪,您何时得空闲,带着小孙大人来顺天府一趟,录个口供,洗清小孙大人的嫌疑。”
“好说好说。”
之后便相顾无言,孙丞相坐上马车,回到孙府后,管家迎了上来。
“老爷,周家开始办白事了,可要去一趟?”
“你备点礼品,替我去一趟。”
“是。”
此时午休,孙长思和三皇子、沈世从在附近的食肆包间里用午膳,天气越发的冷了,行人身上都穿上了绵服、毛裘。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来,摆在桌子上。
“客官请趁热用膳!”
“好的,有劳了。”
三人快速用完膳后,孙长思看着窗外的流民,大多是老幼。此时的温度大概五到八度,她们身上只着着漆黑的单衣。
“文安,冬日这样寒冷,街上的流民如何活到明年开春?”
三皇子站在她身后看着窗外,他在皇宫里时,暗卫便和他汇报过,南都每年都有流民,寒冬过后冻死一片。可第二年,便又会有新的流民而来。
寥寥几语的听闻,远没有亲眼所见的触动,她们缩在角落,有的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磕头,有的麻木呆滞,还有些饿极的孩童,他们去摊位上偷包子,被抓住后就是一顿暴打。
“那我们助流民活到明年开春如何?”
孙长思闻言,转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他的变化也很大。不似从前的厌世冷漠,经过这段时日的,他能感受到底层的不容易,眼里能看得见平民,这就是好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