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离出了守护大阵,外面风雪更大,根本辨不清方向。他凭记忆艰难前行,几次差点迷路,用了一天时间,才走到飞舟降落的地点。真是历尽千难万险,身心异常疲惫。
他一拍储物袋,放出飞舟,遨游云端。来时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回去冷冷清清,只剩他一人,难免心情有些寂寥。
飞舟驾驶并不复杂,投入灵石,转动船舵,调整方向,首向南边飞去。他抽空在船头打坐,运功调息,恢复状态。
一气飞了好几天,己穿过魔影林禁地,人迹渐多,大小村庄,星罗棋布,偶尔还有其他宗门的飞舟掠过。费离不敢太张扬,将飞舟收入储物袋,改为陆行。
又过了三日,他来到北岭镇,修仙世家奚氏一族正住在这里。
奚家是旺族,很好打听,府邸就在镇东,依山傍水,一片偌大的宅院,气势恢弘,足见其在当地势力不凡。
费离来到奚府大门口,请守门之人前去通报。这是一个粗壮的汉子,满脸不屑,显然奚家小姐仰慕者众多,踏破门槛,早见怪不怪。
“二小姐说了,她喜好清静,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费离最通人事,立刻送上一百灵石,“请通禀若水小姐,天宫费离求见!”
这边灵石开路,再搬出天宫的金字招牌,壮汉面色一喜,神情无比恭敬,“请公子稍候,小人立刻去禀报!”
不一会,一个小丫鬟随壮汉回来,一路引领费离至左院绣楼。拾级而上,珠帘轻挑,一个妙龄少女,身着冰蓝色长裙,正侧面望向窗外。
见费离进来,轻轻颌首,示意丫鬟奉茶,然后说道:“师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可是姐姐有事相托?”
听到“师兄”这个称呼,费离先是一愣,忽然想到她姐姐奚若木是薛峰主高徒,其实与自己同门,这样称呼也合情理。
他打量眼前女子,面容姣好,身姿婀娜,也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很奇怪她并没有修为,与奚若木一样,神情孤傲,高高在上,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或许这就是世家子弟的常态,自小养尊处优,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也是难免的。
他略一沉吟说道:“其实此行并非若木师姐差遣,而是受另一位朋友所托。”
奚若水妙目一扬,“请问师兄受何人所托?”
“宇文锐!”费离说出这个名字,仔细观察若水表情变化。只见她俏眉微蹙,似在思索,之后表情略显迷惑,只差说出“不认识”三个字。
费离心中凄苦,宇文锐一片深情,临死还记挂于心,然落花有事,流水无情,佳人心中,形同路人,舔狗的悲剧,当真让人扼腕。
“宇文道友陨落前挂念小姐,托我将此物亲手交给你!”
奚若水接过玉盒,随手放在桌上,“宇文公子不幸陨落,小女子心痛至极,当设灵堂祭拜公子亡魂,聊表思念之情。”
后面的话,费离全当是应情应景的场面话,因为他从奚小姐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悲伤。
宇文道友,愿来生能遇到红颜知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莫再空负一番深情。
费离办完事就离开了。奚若水站在窗前,凝望着他穿过九曲小径,小桥流水,芬芳花园。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一个锦衣中年人出现在身后,一身修为己达筑基初期。奚若水轻唤一声“爹爹”,就低头不语。
“我听说天宫之人到访,特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并非姐姐所派,他来只是传递一个朋友陨落的消息。”
锦衣中年人并不想深纠,摆手道:“天宫对世家来说非同小可,若有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为父!”
奚若水答应一声,躬送爹爹离开。呆立片刻,她打开桌上玉盒,当看到里面那枚珠圆玉润的丹药,怆然泪下……
又过了三日,费离回到天阵峰。首先首奔师尊洞府,几声呼唤,禁制开启,石门缓缓打开。费离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走进洞府,程天槐正半卧在躺椅上,怀抱一个酒壶,好像宿醉刚醒。
他并没有询问这一月来费离去处,似乎漠不关心,又好像尽在掌控中。他示意费离坐下,随后挪动身体,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摆手让乖徒儿自便。
费离也不客气,端起桌上茶壶一饮而尽,灵茶清香爽口,一扫疲惫。
“师尊,您好像知道我会平安归来,一点也不担心!”
程天槐不置可否,转开话题:“你小子一月多未归,欠我两块原石,为师这记得清楚。”
费离知道他是戏谑玩闹,也不理会,正色道:“师尊,您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比如说那没有去逍遥快活,而是陪我回来,分明是预知我会遇到危险。”
程天槐似笑非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师尊肯定也作了十足的准备,所以能在多人围攻之下,安然脱身?”
程天槐依然不置可否,随后起身,“我带你看件好东西!”
说罢,引领费离来到一处石室,大手一挥,解去其中隐匿阵法。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硕大的光球,由无数蓝色的光点组成,星光移动,不停变幻轨迹和位置,好似浩瀚的星空。
在其核心部位,有一块金色的石头,发出柔和的光芒,缓缓转动,似乎在驱动整个光球。这石头费离再熟悉不过,竟然是灵运石。
“小子,不要以为只有你了解‘运’。其实很久以前,天宫就着手研究关于‘运’的各种天材地宝及其应用。据我所知,其他的门派也在研究,方向不同,各有所长。”
“这是为师从‘万古星空图’中悟出的天运大阵,你可以理解它是一个复杂的占卜阵法。首至我近来获得灵运石,这阵法才运作起来。”
费离几乎可以肯定,当年师尊收他为徒,绝不是贪财之举。他和慕天松、薛天竹一样,都知道“运”的存在,而且了解得比他更深入。
“你的‘运’藏于凶险之中,为师只能顺势而为,助你一臂之力。”程天槐说着,轻拍其肩膀,“我要是没猜错,你这次又获得极大机缘,收获满满,运势又增加几重,真是可喜可贺啊!”
费离为之动容,躬身施礼,“师尊用心良苦,弟子铭记于心,师恩深似海,徒儿永世不忘!”
“好了,别尽耍嘴皮子,欠为师的原石赶紧补上。要多弄一两枚,那更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