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峰主程天槐闪亮登场,他气宇不凡,言语铿锵,所讲内容却平淡无奇,大多是阵道基础知识,夹杂一些修炼秘法。估计老家伙昨夜宿醉,根本没有认真做准备。
只讲了一刻钟就偃旗息鼓,连后面给弟子答疑解惑环节都省略了。如此敷衍了事,各位弟子脸上失望之色无法掩饰。
接下来是外门执事褚剑南,中年修士,身材微胖,象世俗的富人员外。他整日尽忙着处理事务,协调与其他峰的关系,精于钻营,阵道修为早己落下,讲得牛头不对马嘴,引得众弟子暗自窃笑。
后面的执纪长老乔云,中年女修,也算风韵犹存。她不苟言笑,寥寥几句就跑了题,扯到弟子作风纪律方面,声色俱厉,无端一顿训斥,搞得大家莫名其妙。
这无聊的讲经,乏味至极,很多人打着哈欠,只盼着赶紧结束,各回各家。
最后,内门执事长老余寒烟粉墨登场。她气场强大,目光扫过众人,原本颓废的场面立刻清静,鸦雀无声。
“阵之道,是修炼之本,不可逾越,它攻守兼备,无所不能。自古以来,试问哪位金丹大能、元婴巨擘不精通阵道?不通此道,仙途坎坷,大道无门!”
她一开口,字字珠玑,各位真传弟子立刻竖起耳朵,专心致志。
余寒烟从阵道起源讲起,谈到近千年阵法的发展演变,穿插许多奇闻案例,生动精彩,引人入胜。费离忽然有些同情师尊,有这样的强大对手,家世显赫,能力通天,落于下风也是无奈之事。
余寒烟滔滔不绝讲了一个时辰,谈到很多阵法修炼心得,深入浅入,通俗易懂,引来阵阵掌声。也并非每个人都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很多弟子的心思,溜须拍马,又不花一文钱,若能攀上这个高枝,仙途就更加坦荡了。
费离听得仔细,收获颇丰,很多对阵法的疑问都有了头绪。
“阵之道,关键在于‘活’,同样的阵法,只要你仔细参悟,加入自己独特的手法,也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就是‘悟’的妙处。”
听到这,费离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多次参悟“万古星空图”,均无收获。因为他总想将现成的阵法套用其中,不得其法,忽略一个“活”字,一语点破,茅塞顿开。
他忍不住大声叫好,起身鼓掌。众人侧目,不约而同看向这个拍马屁的激进小子,连余寒烟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费离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情绪,重新坐好,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
余寒烟讲完,还留出时间为弟子解答修炼难题,这一场,师尊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
讲经会结束之后,众弟子离场,费离低着头,想混入人群溜之大吉,却被余寒烟叫住,她同时转向峰主和几位长老,“各位师兄师姐请留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费离一看大事不好,真后悔刚才情不自禁,惹下祸端。
峰主和几位长老面露狐疑,重新坐好,目光不由自主投向费离。
余寒烟目光如电,凌厉的气势爆发,差点把费离震飞出去。她用手指点,“我怀疑此人就是十年前天宫大劫所留下的奸细!”
一言既出,语惊西座。执法长老乔云立刻站起,“师妹,他可是峰主师兄新收的亲传弟子,入门不到两年,时间完全对不上,你的指控似乎无凭无据啊!”
传功长老俞松涛随即站起说道:“余师妹做事一贯中规中矩,从不越轨,她如此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旁边的外门执事长老褚剑南也接话道:“我也相信余师妹肯定不会无中生有。”
简短交锋,阵营分明,乔云与峰主师出同门,一贯交好。而俞松涛、禇剑南明显是余寒烟一脉,见她发难,肯定要上前助攻。
只有峰主不急不躁,专心喝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余寒烟冷笑道:“我当然有证据。大家请看他的双手,无缘无故却戴着手套,刻意隐藏必有妖。我若没猜错,手套之下,是一双洁白玉如之手。”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费离双手。余寒烟继续道:“我当年与那人交过手,那双洁白玉手印象深刻,绝对错不了!”
褚剑南阴阳怪气道:“让这位弟子脱下手套,不就真相大白了?”
众人闻言点头,连乔云的目光都变得凌厉无比。费离依言摘下手套,双手及臂颜色相同,手腕之上都有狰狞的疤痕。
“弟子当年醉心丹道,一事无成,不小心将双手烧伤,只好用手套遮掩,让各位师叔见笑了!”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未露出丝破绽。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精心伪装,擦了特制的颜料,伤疤也是粘贴上去的。
乔云暗舒一口气,“原来如此,余师妹也可释怀了!”
余寒烟也大感意外,连连摇头,“这不可能!他虽然模样变了,气息变了,可我的感觉不会错。这双手一定作过文章,让我用药液清洗,肯定会露出马脚。”
乔云闻言脸一沉,“余师妹这样不依不饶,就有些过分了。你难道要生生将他的双手漂白,让峰主师兄难堪吗?”
褚剑南立刻回击,“兹事体大,余师妹要查清楚,有什么不对?”
“这样硬扣屎盆子,有些欺人太甚了!”
乔云与禇剑南唇枪舌剑,激烈交锋。久未开言的峰主轻咳一声站起,甩手一巴掌,打得费离摔出几丈之外。
“孽徒,外人传言本座与余师妹不合,这都是挑拨离间之词,你怎么当真了?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越轨之事,才让师妹如此恼火?”
师尊果然是江湖老油条,以退为进,成功将此事划归派系纷争,余寒烟若还纠缠不放,那摆明了承认培植势力意欲夺权,台面上也过不去。
费离多聪明,赶紧顺杆向上爬,捂着脸跪在地上,“师尊恕罪!弟子也是被人蒙骗,与余师叔的弟子多次争执,有损师叔颜面。师叔惩治我,完全是弟子咎由自取!”
事己至此,余寒烟也不得不承认老狐狸棋高一招,只能就坡下驴,暂且作罢。她向峰主拱手道:“是师妹莽撞了,我这里有一瓶极品聚气丹,赠与贵徒,全当是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