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的神情同样凝重,郑重点头,目不转睛望着他。
“楚兄,其实我们都是修仙者,肉体被人禁锢,而神魂游离于此方虚幻天地,我们如果不想法子出去,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楚原脸上惊讶的表情冻结了十余息时间,忽然笑得前仰后合,“费兄,你怎么象说书先生一样,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
他扶着费离的肩膀,好不容易喘匀气息,又见费离面色严肃,便收起笑容,“费兄,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我们这就回去,我让人去请郎中为你诊治。”
费离表情依然郑重,“我没有病,也没有开玩笑。你仔细想想,你的生活是不是很离奇,有的记忆莫名涌出来,有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有时你觉得很困惑,不知从何处来,该往何处去?这说明再厉害的法术也无法完全操控情感,终究会留下很多破绽。”
楚原的表情再次冻结,他的目光闪烁,头脑也在飞快回忆,片刻,他轻声道:“你说我们是修仙者,现在正处于虚幻梦境,这也太离奇了,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让我相信!”
费离想了想,试着运转真元,感觉丹田内真元十分稀薄,也就相当炼气中阶的水平。他怕搞出太大动静,暗自调动真元,在掌心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火球虽小,光芒明亮,热浪滚滚,看得楚原目瞪口呆。
几息之后,他还是摇摇头,“这只说明你会变小戏法,并不能说明你是仙人啊!”
费离再凝聚真元,神识探入丹田处的阵法空间,掌心一晃,拿出那枚蟠龙钗。虽然只是取物品一个小动作,但他此时修为太弱,打开阵法空间几乎耗尽了所有真元,顿时面色惨白,气息不稳。
还需要说明一下,在这个虚幻空间,他能拿出的物品只有蟠龙钗,也只有这件法器能自由穿梭于现实与幻境,别的东西都不行。
楚原一见,挠挠头,心说这还是变戏法啊!但他见费离表现十分辛苦,于是道:“好吧,费兄,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做?”
费离让人拿来文房西宝,笔走龙蛇,书写满满一篇,交给楚原,“你照此经文诵念几遍,就能找回原本记忆,然后交给嫂夫人,让她也一字不差地诵念。”
楚原接过经文,一脸狐疑,“这就行了?”
“相信我,你的眼前会打开一个新世界……”
日薄西山,郊游结束,丫鬟仆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费离府邸位于城西,一片偌大的宅院,相当气派。回府后,余欢颜和他一起向爹娘请安,才回房休息。
不得不说,在这梦境中,他的生活相当惬意,家境富裕,高堂健在,娇妻美眷,也是人生赢家。
特别是余欢颜,温柔可人,一颦一笑,牵动他所有神经。他甚至崩出一个念头,让这美梦继续下去,沉醉不醒,度过一生,也不失为完美人生。
夜深人静,余欢颜洗漱完毕,薄施水粉,美艳动人,面色娇羞,为费离宽衣解带,“夫君,夜深了,该就寝了!”
费离心情悸动,只想将其拥入怀中,粗暴地亲吻那玫瑰花蕊般的红唇,可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轻握余欢颜之手,“请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拿出抄录的《清心咒》经文交给余欢颜,“请夫人全篇诵念一遍。”
余欢颜妙目流转,不知其意,但她还是拿起经文,从头诵念。开始时,她还不时瞅一眼费离,含情脉脉,说真的,费离真不想美梦醒来,让这甜蜜温存永远继续下去。
房间里回荡着诵经之声,开始还似蚊声呢喃,越来越清晰,梵音袅袅,萦绕在耳旁,无比庄重肃穆。
余欢颜的表情开始凝重,继而身体颤抖,如遇电击。等诵完经文,余音不散,撩拨心弦,余欢颜忽然贝齿一咬,昏厥过去。
等她醒来时,正躺在费离臂弯,他眸子宛若星辰正凝视着自己。余欢颜俏脸一红,露出少女无比羞涩的表情,将头埋进费离怀里。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来白龙洞寻找机缘的,怎么会在这里,还,还成了你的夫人?”
声音最后细若蚊哼,几乎不闻。费离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余欢颜杏眼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最后,她脱离费离怀抱,轻施一礼,垂泪哽咽,“都是我不好,又让师兄涉险了!”
费离笑着安慰她,“事己至此,要想办法打破梦境,逃出生天。”
第二天晨,楚原早早到来,一脸颓废和失落,看见费离,顿时象受了委屈的孩子,伤心地都要哭了。
费离面色一凛,急忙问道:“楚兄,难道经文有什么不对?”
“那‘清心咒’果真神奇,诵念之后,我真的找回记忆。原来我是‘剑冢’的弟子,到白龙洞历炼,没想到却落到如此下场。”他说着忽然放声大哭,“我娘子也找回记忆,她说她是玉女门的雪鸢仙子,不染红尘,要与我划清界线,再也不让我上床了!”
费离闻听啼笑皆非。他知道玉女门,也是正派联盟的小宗门,青一色的女修,很少与男子有瓜葛,戚雪鸢如此对待楚原也在意料之中。
费离赶紧安慰他:“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你再对仙子穷追不舍,有这边的感情基础,还不手到擒来?到时结为道侣,共赴仙途,岂不美哉?”
“真的可以吗?”楚原有些不自信。
“你行的,我看好你!”费离说着,重重拍下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心中却暗自祷告,漫天神佛明鉴,弟子万般无奈打了诳语,乃形势所迫,务请见谅。他想起白龙洞中楚原的真身,心里着实没底。
楚原眼中重现光彩,“只要能与娘子重修旧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下来该怎么办?”
费离想了想,说道:“城中是否有人疑似会法术?如此找到他,或许有线索,亦或许能成为我们的同伴。”
楚原想了想,忽然道:“我想起一件事情,十年前,有人在城东看到一个怪人,当时形若癫狂,掌心喷射寒冰,大半个树林都被冻住了。大家都说他是妖怪。那人后来蜗居在大柳巷,再没有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