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闾立诚这一嗓子喊出来,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抱怨。
“知青们做什么都磨磨蹭蹭的,咱们干嘛非得等他们?”
闾立诚立刻瞪起眼睛,冲着人群吼道:“李老二,你给我闭嘴!整个大队就属你上工最不积极,还好意思数落知青?”
李老二脖子一梗,满脸不服气,大声辩解道:“我每次不都第一个赶到大队部帮忙吗?”
“嘁!”人群里嘘声一片,有人怪声怪气地喊道:“上工偷懒第一名,分好处时你比谁都积极!”
又有人扯着嗓子喊:“这些狼肉是知青打的,李老二既然瞧不上知青,那就别分肉了!”这话一出口,立刻得到众人的纷纷响应。
李老二急得涨红了脸,扯着脖子抗议:“我有分肉的权利,你们说了不算!”
见大家都拿自己打趣,他扯着嗓子喊道:“小李子,你腿脚麻利,赶紧去催一下,让那些喜欢偷懒的知青利索点!”
沈浪听着众人的争吵,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金丹珍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听到有人编排知青,瞬间冷了下来,她提高音量喊道:“报告大队长,全体知青都到齐了!”
随着她这一嗓子,不少人回过头去,却见知青们合力抬着一头大野猪,正朝这边走来,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大野猪!”
“竟然是头大野猪!”
那些视线受阻的人还以为有一头大野猪闯进了大队部,有人连忙喊着抄家伙打野猪。
由于视线受阻,一些人撒腿往楼里跑,另一些人则抄起长条凳,准备与野猪来一场“近身搏斗”。
因为其他视线受阻,有的人拔腿就往楼里跑,有些人则是抄起长条凳准备打野猪,结果一阵鸡飞狗跳后,才发现大野猪是死的,闹出了一个大笑话。
不过人们己经不在意这个乌龙了,注意力都被大野猪给吸引了,“呼啦”地把野猪给围了起来。
而刚才抬野猪的顾世昌等西个知青,全都被挤到了人群外,所有知青不禁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顾世昌狠狠一拍大腿,懊悔不己:“咱们真是傻,刚才就该让这些人去抬野猪!”
其他三个抬猪的知青也纷纷拍脑门,感觉自己亏大了。
此时,大队长闾立诚带着一众大队干部,正守在一堆昨晚就分割好的狼肉旁,防止有人偷偷顺走。
没想到眨眼间,围在身边的人跑了个精光,几人也是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沈知青,你过来一下。”闾立诚向沈浪招手。
不用猜,这头野猪肯定是沈浪一大早猎到的。
沈浪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向几位大队干部行礼。
闾立诚先给沈浪介绍了几位大队干部,然后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说:“这就是新来的沈知青,昨天在野兽岭碰上白毛狼王,要不是他,我都回不来了。”
大队支书祝向文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身高刚过一米六,背有些驼。
他微笑着说:“一看就是个好小伙!咱农村虽说比不上城市,可这里同样大有可为,正是你们知识青年施展才华的广阔舞台!你是有真本事的,既然来咱们这儿插队,我希望你能脚踏实地,和逊河生产大队的所有社员一起,建设咱们的新农村!”
沈浪笑着点头,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另有想法。自己实际年龄比这老头都大,哪能轻易被几句空话“拿捏”?还让自己拿出真本事,要是自己施展控水能力,来一场说下就下的小雨,这老头说不定第一个把自己扭送到公安去。
等祝向文训完话,闾立诚开口问道:“你今天一大早怎么就上山了?”
沈浪笑着解释:“就是想上山熟悉下环境,正巧碰上一头出来觅食的野猪,它追着我不放,我和它周旋了好一阵,累得快没力气了,才好不容易把它打死。”
他故意把过程说得艰难,免得大家觉得打猎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闾立诚上下打量他,关切地问:“没受伤吧?”
沈浪摆摆手,轻松说道:“没事。”
闾立诚转头对大队会计胡志坚说:“给沈知青把工分记好。”思索片刻,他又对其他大队干部说:“加上今天这头野猪,我看就按坳三大队的工分标准算给沈知青计算工分,大家觉得咋样?”
祝向文率先点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同意。
昨晚闾立诚虽给沈浪提过每头狼记三十分工,但还得征得多数大队干部同意才行。
确定了猎物工分计算方式,闾立诚让胡志坚去叫涂家三兄弟来处理野猪。
趁着等人来杀猪的间隙,闾立诚和胡志坚带着八个新知青,来到大队部后面的仓库。
男知青每人分到七十斤粮食,女知青则是六十二斤。这些粮食大多是玉米、红薯等粗原粮,稻谷和小麦细粮加起来只有六斤。
胡志坚让八个人签完名后解释道:“考虑到离年底就剩两个月了,大队按照知青下乡的规定,把这两个月的基本口粮提前分给你们。”
闾立诚补充道:“要是不够吃,可以向大队申请买粮,不过数量有限制。”
这些分口粮的事,知青办工作人员早就跟沈浪他们讲过,大家没什么疑问。
等众人回到大队部楼前,野猪己经被开膛破肚,两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手持尖刀,熟练地分割着野猪肉。
闾立诚见分割得差不多了,拿起一个铁皮喇叭,大声喊道:“下面开始分狼肉!”
一听要分狼肉,人群“呼啦”一下,又围向闾立诚。
沈浪等八个新知青再次被挤到人群外,老知青们也不见踪影。
王水瑶惊讶地说:“我怎么感觉村民们都馋肉馋疯了!”
马立国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谁家像你一样,天天有肉吃?”
马立国这番话,让王水瑶火冒三丈,她捏紧拳头,瞪着马立国骂道:“我又没跟你说话,你阴阳怪气个什么劲?还拽文,显摆你那点墨水呢!你知道自己说的话啥意思吗?”
两人身高差不多,马立国身形却更显瘦弱。看着王水瑶挥舞的拳头,他心里一慌,连忙转过头去,缩起脖子当鹌鹑,只是嘴里小声嘟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好在他声音小,没被其他三个女知青听见,不然又得惹众怒。
沈浪冷眼旁观,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群上,准备看看分肉究竟是怎么个分法。
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